話音方落,霜淩劍已然再次出鞘,直衝林寒見的脖頸而去。
林寒見沒必要再在他跟前表現出弱勢的姿態,隻是未使出全力作為底牌。她當即下腰躲開,橫腿一掃,一手攻向他的肘窩,另一手去攔他的手腕。
陸折予厲然道:“你耍我?真以為沈棄要找你,我就不敢殺你了麼?”
上次林寒見陷在魔宮,陸折予就打消了通知沈棄的念頭,想著她既然生死未卜,索性不讓沈棄知道算了。
“公子說笑。”
林寒見嘴角彎了彎,十分可氣地露出一個笑,“我隻是實話實說,要找寧音,確實要費我一番功夫。我沒有毀約的意思,如若公子願等一等,我便是隨公子回星玄派,待交易完成再離開也成。”
陸折予神色冰寒,如山雨欲來,然而手上卻沒有繼續動作。
聽見林寒見甚至願意和他回星玄派,既是在眼皮子底下子待著,比空口白話還是多了幾分信任。
隻是,這人實在是可惡。
寧音將千裏鈴當做感謝之物送給她,她卻終究拿這樣東西來出賣寧音,是為保命,情有可原。但他偏心寧音,便覺得她此舉大大不妥。心中剛升起了一點改觀不免全部打散,沒了好臉色。
林寒見對他了解,見他沉默不語,就知道事情有轉機,慢悠悠地補充道:“隻一點,公子不要將我出賣給沈棄,那麼我也當盡心盡力為你聯係上寧音,必讓你見到她。”
陸折予震開她格擋的手,力道控製得正好,反手利落地收劍入鞘,冷冷道:“成交。”
這句話脫離了她這幾日的偽裝討好,多了她本身的性格,加之那份對陸折予的毫不客氣,隱約有了寧音與他針鋒相對的影子。
陸折予循聲望來,烏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模糊的霧氣,好不脆弱可憐,如美玉碎、好劍折般地令人見之觸動,他抓著這點感覺,低低地喃道:
“師妹。”
這一聲出來,別說是同情了,林寒見險些嚇得當場消失。
林寒見反應極快地道:
“公子可是認錯了人?是我啊,兄長?”
連著兩個陌生的稱呼,將陸折予自短暫的美夢瞬間拉回了現實,他下意識地別開臉,避開了同林寒見的視線相觸,聲音比片刻前更為嘶啞破敗:“姑娘不必管我。”
“公子既然如此說,我便先走了。”
林寒見簡略地一頷首,轉身就走,關門時都不帶回頭的,迅速回到屋內繼續修煉。
陸折予身上的靈丹妙藥多得可以開間高級藥鋪,用不著別人操心。
夜色漸深。
林寒見好夢至半途,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霜淩劍便從縫隙中利索地竄進來,劍身橫著推開了房門。
“……?”
林寒見往後退了一步,霜淩靈活無比地靠近,冰冷的煞意欺近,她不禁抖了抖,抬手要回擊。
霜淩劍退開些許,劍身在空中反複晃來晃去,幾乎晃出虛影;又對著林寒見旋轉一百八十度,並且不住地重複這個動作。
林寒見仔細地思考了一下,這可能是在鞠躬,或者是磕頭。
仙劍霜淩,自然有靈。
這遊戲卻沒有劍靈玩法,因此也到不了能與主人對話的地步。
隔壁屋內,陸折予伏在桌邊,宛如命不久矣的傀儡,渾身散發出一種了無生趣又刻板冷冽的死氣。好似下一秒就能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拔劍和人同歸於盡;或者是自行了斷——從他胸口上霜淩的劍傷來看,這點並非沒有可能。
林寒見推門進去,站定在他兩步之外:
“公子,你還清醒著嗎?能聽到我說話就睜開眼。”
陸折予一動不動。
霜淩劍急切地飛到陸折予身邊,將他的儲物袋挑到了桌上,苦於劍身,死活打不開儲物袋。它再度試圖貼近林寒見,擺明了要她幫忙。
林寒見被它逼得沒法兒,伸手去碰儲物袋,一邊還想試試霜淩劍是否真的能聽懂人話,開口道:“這上麵有禁製,除了主人和親近之人,其他人都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