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慕容止以單調的句式詢問她的喜好。
林寒見看看他,不禁撇嘴,露出一副無趣的樣子:“……沒什麼了。”
慕容止不解地望著她,無法開解的困惑在眼中蔓延,他難掩焦躁地追究:“你明明生氣了。”
魔化的慕容止雖然沒有徹底喪失理智,還能交流能穩住,但行為模式和說話方式都很刻板。
林寒見眨了下眼:“沒有。”
她背過身去,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我累了,不想說話。”
慕容止站在她身後,沒動。
林寒見當然知道他會不高興,她這不是仗著慕容止不會殺她,試探他的底線和容忍度。
這片刻的沉默分外磨人。
林寒見心裏也有點糾結,她其實可以走了,就是打起來很危險,但慕容止又擺明了顧忌她,她勝算無形中多了許多。慕容止除了近乎亦步亦趨地與她相處,什麼不和諧的事都沒做,也沒給她就加個鎖鏈、打斷她手腳——真要這麼做了她肯定分分鍾暴起。
正是因為慕容止這人連魔化都魔化得這麼可憐,讓林寒見實在有點不忍心。
何況最初她的打算也要耗費許多時間,沒想到慕容止白給了這枚檀木珠,權當她還人情了。
她想著最後試試,能不能拉他一把。
慕容止身上還帶著普通魔修難以承受的威壓,魔氣蔓延到了林寒見的腳邊,像是有生命力,彎彎曲曲地去纏上林寒見的腳腕與腰肢。他本人則換了個方向,正對著林寒見,迫使她不得不看向他:“你說,我不好。”
居然是來跟她說話,而不是直接生氣動怒。
看來火候差不多了。
“我是說現在沒有以前好。”
林寒見展顏一笑,對他露出毫無芥蒂的笑,“但是,阿容一直都很好。”
慕容止眼睫輕顫:“……騙子。”
林寒見撲過去,大大地抱了他一下。
慕容止下意識地想回抱,林寒見卻又如遊魚一般從他懷裏鑽出去了,和他拉開幾步的距離,得意洋洋地衝他揚了揚下頜:“不讓你抓到。”
林寒見往屋外跑,刻意與他拉開距離,一副來了興致的表情,又時不時地回頭看看他,像是期待他追上來,陪她玩這種無聊的打鬧遊戲。
她藏在懷中的千裏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聲響——此前這枚鈴鐺和轉化後的遊戲幣一同留了下來,是塵封的狀態,她才想起來她沒丟了這鈴鐺手鏈,隻不過之前仗著玩家身份,扔到倉庫後無法發揮功效。
此刻她以靈力催發,解除千裏鈴的塵封狀態,就看陸折予是否真如所說,能找到她了。
慕容止緩步跟上去。
遠在千裏之外的星玄派,淩遙峰上。
潛心閉關的陸折予聽見耳畔微弱的一聲鈴鐺響,他驟然睜開雙眸,漆黑的鳳眸冷冽銳利,霜淩劍感到主人瞬間的情緒波動,即刻飛到他身邊,擺出迎戰狀態。
“……師妹。”
那道鈴鐺聲響又短暫地響起了半秒,陸折予握緊霜淩劍,即刻朝著西南方禦劍而去。
林寒見道:
“你不相信,卻容我在你麵前表現虛假的模樣;你分明厭惡我騙你,卻不打破這層幻象;甚至於你知道這全是假的,還要泥足深陷。說到底,你貪戀這點虛幻的感情,寧願自欺欺人都不願走出來。”
陸折予:“……”
陸折予覺得林寒見完全是在拱火,是不是以為他來了就萬事大吉,這不是在挨打的邊緣反複橫跳嗎?
林寒見仔細觀察著慕容止的表情,咬了下後槽牙,繼續道:“當初我離開你,你陷於心魔,無非是因我欺騙。可這次你心魔已深,卻接受了我的欺騙,粉飾太平……你真就那麼喜歡我?”
這些天,慕容止一點兒都沒有相信,但還是不斷地對她放鬆界限,好似被帶入了那份喜歡中,開始適當地表現縱容。
對於“被欺騙”而產生心魔的人來說,他會對這種情況分外應激。所以他確實不相信,卻放任自己沉浸假象。
“兩次相處,一次真心,一次假意,你若有體會,當明白一切已至盡頭。”
“可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你既然全不在意,到底隻是陷於愛欲中,我還你一場真的欺騙,你為何還不能認清這世界情愛變幻,人心難測。”
“慕容止,你且看清,我已與你殊途末路,再無可能有結果。你還有大道,有靈山,有眾生……我最不值得,你不當以此開闊天地來換一點愛欲。”
林寒見緊緊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