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過,生日宴就散了,客人陸續離開,紀肖容上樓來休息,對餘冉道:“今晚也在島上住吧,明天讓肖鶴順路送你回去。”
餘冉應了,就算她不說,他也是會留下來的。
十點不到,紀培明就睡覺去了。他們今天上午出發來海島,到了島上又騎了半天的自行車,餘冉也累,困得在沙發裏直點頭,電視機裏放的電影是什麼內容根本沒看進去。
樓下隱約有說話聲,還有幾位客人沒走,紀肖鶴在二樓招待他們,偶爾會有聲音傳上來。
再一次大幅度點頭被驚醒後,餘冉看了眼客廳的擺鍾,快十一點了。
仔細聽聽,樓下似乎沒了動靜。
走了?
他精神了些,起身走近梯口,想再聽聽樓下的動靜,恰好聽見一串腳步聲,是皮鞋踏在木質階梯上的響動。
低頭正看見紀肖鶴的發頂,他今天將頭發全梳理至背後,看不見發旋。餘冉蹲在梯口,心裏在爭他是一個發旋還是兩個,直到紀先生走到麵前,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沒有見過他的發旋,畢竟個子不如他。
紀肖鶴伸手將他拉起來,餘冉起身太猛,眼前一黑,撞在他身上,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當心。”
餘冉從他懷裏退出來:“你喝了多少?”
紀肖鶴道:“不多,一點紅酒而已,剛送客人出去順便到廚房弄了蜂蜜水喝。”說著又把餘冉拉進懷裏,頭抵住他肩窩,“年年都這樣累,真想關起門來就和你過個安靜的生日。”
可這事難,生日宴於他這樣的人而言,是個必要的社交場。
餘冉扶住他的肩:“現在也行,還不到十二點,還沒過日子。”
紀肖鶴偏了頭,說話的氣拂過餘冉的頸側:“你要怎麼給我過?”
他聲音壓得低,像是耳語,無端生起繾綣曖昧之意。
餘冉紅了耳尖:“能怎麼過,給你煮碗麵唄,這裏有香菇燉雞嗎?”
紀肖鶴笑歎:“怎麼又是香菇燉雞,沒有別的?”
餘冉跟著他扯:“紅燒牛肉也可以。”
紀肖鶴站直了:“不吃了,累得很,隻想睡覺。”
餘冉去把電視關了,擺鍾正好走到整點,叮叮咚咚敲了十一下。
他關了客廳的燈,整個三樓隻剩右側走廊的小燈是亮的,紀肖鶴的臥室就在盡頭,兩人進了房間,走廊的燈也被掐滅了。
入了門裏,紀肖鶴又將他抱住了,護著後腦和背將他壓在牆上,餘冉猝不及防,手往後撐,掌心正按在牆紙的紋路上。
他小聲:“你幹嘛!”
肩窩裏的呼吸重,熱氣透過薄薄的衣料灼到皮膚上,這下不僅是耳尖,臉也燒了。
想推開,又舍不得。
進退兩難地僵在那裏,眼睛因為臉太燙而濕潤了。
壓著他的人道:“累。”
餘冉的手摸到他衣角,扯了扯:“床在你背後,去睡覺。”
紀肖鶴鬆了勁,從他身上起來,單手撐在牆上,去捉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小餘幫我解下領結,我醉了,沒力氣。”
這哪是沒力氣的樣子。
餘冉腹誹著,還是伸手給他解了領結,再是腕表、袖扣,最後,是眼鏡。
他小心翼翼地,捏著眼鏡架,麵前是眉眼低垂的紀肖鶴,挨得太近,睫毛也辨得清楚。
離了眼鏡,他身上那股不可親近感就淡了許多,再洗個澡,換了家居服,散著半幹的發出來,氣勢就全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