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暗中遠遠跟上了童,直到看著他老老實實將木片放進了順和大街林辰巷的大柳樹樹洞裏。然後又叫了馬車,趕往城北。
如法炮製,每一次都用童來安放密信。待到最後一處,已經過申時了。倪葉跟了他大半,這傳個信滿城跑還真夠折騰的!最後一處,在城東的花容巷酒館門口,一張有兩條裂縫的桌腿下。
倪葉待僧乘上馬車離開後,在臉上抹了把灰,隨手打暈一個路人換上衣衫,朝酒館而去。“二來一壺燒刀子,一碟牛肉。”倪葉壓低聲音,往那張桌邊一坐。
“欸,好嘞!”
還不到喝酒的時間,此時酒館隻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倪葉彎下腰脫掉鞋,佯裝敲掉鞋子裏的沙子,順手摸出了桌下的木片。木片中間有一個孔,倪葉抽出紙條,又將新的密信撚細塞了進去,彎腰穿鞋的時候將木片放了回去。
“客官,您的酒和肉來了。”
“嗯,”倪葉抽了筷子夾了一片牛肉,喝了一口:這酒還有點樣子,喝著不跟果汁似的。
日頭漸西,二兩酒下肚,人還沒到。倪葉扔了一串銅板起身離開,過了街,鑽進兩間房子的縫隙裏,躍上屋頂暗中觀察起來。
快到亥時,腰都趴酸了,也沒見異動。又等了一會,一個穿著城門守衛服的男子進陵,巡視了一番,在那張桌前坐下了。
“喲,張哥,換班了?”二上前招呼。
“嗯,老規矩!”
“好嘞,一兩燒刀子,一碟花生米,一碗牛雜麵!”
看來還是熟客,守門的城衛麼?這個職業倒是不錯。男子的腳抵在桌角下,手輕輕一抬桌沿,將木片扒了出來,腳尖一點,木片彈起飛到手中,一切極快。若不是倪葉一眨不眨盯著他,恐就錯過了,是個練家子!
等到這探子吃完,倪葉又跟著他去了住處,在南城李家胡同的一個院裏。院子裏有一樁立杆,上麵放了一塊木板,裏麵還剩幾粒幹玉米,應是平日裏信鴿的落腳處了。
倪葉翻牆而入,在屋內的人聽到動靜,摸了桌下的匕首,靠在門邊細聽動靜。
倪葉一腳踢開門,男子匕首直朝麵門而來。伸手架住,一個彈指震掉他手中匕首,抓住他手腕,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在地上。男子就要翻身躍起,倪葉伸手拿出令牌,湊在他臉上。
“屬下張啟,參見正使大人。”男子一個翻滾起身雙膝跪地。
“嗯,”倪葉勾了張凳子坐下,雙手撐著膝蓋低頭看他:“江明可是你殺的!”
“不是。”張啟搖頭:“我的確接到了刺殺江明的任務,但是,但是屬下當時有事耽誤了,待我去執行時,發現江明已經死在了城樓上。”
倪葉伸出腳,踩上他撐在地麵的手指,麵色肅殺,冷冷道:“是麼?”
“屬下未能完成使命,請正使大人責罰!”張啟額頭上的汗滴落。
倪葉腳上用力,狠狠碾下:“實話!”
張啟痛得額角跳動,臉漲得通紅,緊咬著牙,牙縫中擠出聲音:“屬下,甘願受罰。”
倪葉伸出另一隻腳踩上他另一隻手:“誰殺了江明?你可有看到。”
張啟抬起頭:“兩個家丁打扮和另一個守城兵,應是與屬下一起接到指示的同僚。”
“這麼,你是看著江明死的了,他怎麼死的?”
張啟低下頭,心裏一顫,他剛剛,答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