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一)(1 / 2)

實習時候的夥食說不上特好,但勝在新鮮,都是山下農民自己菜地裏的,隻是用大鍋灶燉的茄子土豆寬粉,就已經能把這些在山上摸爬滾打、體力消耗極大的學生們撐得直揉肚皮了。鄭亦雖然餓,但他吃得是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目光所及範圍內的白賀煒身上,見他撂下了筷子,他也就胡亂得往嘴裏扒了兩口飯,攥著被自己手心汗濕的手機,跟著白賀煒起了身。

他旁邊的尤冰拉了他一下,問:“鄭亦,你回來的時候一直嚷嚷餓,怎麼就吃這麼少?”

鄭亦腦子沒那麼活泛,吭哧半天才回了一句:“啊,剛才跑去後廚拿了根苞米吃……”

“啊,有苞米嗎?”尤冰發出疑問,似乎還帶著自己沒有吃到的遺憾。

鄭亦已經顧不上理尤冰了,眼見著白賀煒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便趕緊追了出去。他是慌亂的,以為白賀煒早上發給他的短信不作數了,誰知剛出門,就看見白賀煒倚在門框上看他,擺起了《史密斯夫婦》海報的經典pose,而他手裏拿著的不是槍,而是一根煙。

這人可真是犯規,隨便站著都那麼好看,就是穿著普通的白色T恤和一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牛仔褲而已。鄭亦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色,尤其是想到白賀煒那有些**的邀約,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白賀煒見他出來了,也不跟他打招呼,便先走了,鄭亦跟在後麵,多少有些忐忑,畢竟這次來實習的人有一百多人,人多眼雜的,他真怕會露陷兒。白賀煒似乎不以為然,悠閑自在的抽著煙,跟路上見到的同學們打招呼,被問到去哪兒時,他就說:“剛吃了飯,出去逛逛。”

過了人多的地方,白賀煒選擇了一條頗為偏僻的小路,這條路隻有簡單的機耕道,多說能過輛農用三輪車,雜草叢生,走過去,還能驚起不少螞蚱之類的飛蟲。

夏日的中午基本上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的大聲嚷嚷著,悶熱外加緊張,汗水便流得格外的多,鄭亦的衣服已經被浸濕了,頭發絲貼在了頭皮上,更是有些汗珠順著鬢角淌了下來,他順手抹了抹,手背上都是濕的。

白賀煒的步伐很大,速度也很快,鄭亦追著費勁。他早上沒吃,中午本又沒吃多少,而且起床後又灌了腸,實習了一上午之後能量損耗巨大,現在腹中基本空空,可是“色”字當頭,他也管不了許多。

見路上沒什麼人了,鄭亦三步並作兩步,趕上了白賀煒的腳步,這時候他們已經算下到半山腰了,鄭亦這次是第一次來白尖山,實習的時候都走大路,並沒走過這條,所以陌生得很,他下意識的去牽了白賀煒的手,令他欣喜的是白賀煒並沒有甩掉他,而是讓他牽著小手指。

其實過了這麼久,鄭亦心裏跟明鏡似的,白賀煒對他沒什麼感情的,就連喜歡都算不上,更談不上愛,可但就算肉體上糾纏也讓他十分滿足了。像這樣得寸進尺的牽手,鄭亦的心髒都跟敲鼓似的不安分的跳動著,他低著頭,不敢看白賀煒,耳朵很敏銳的捕捉周圍的聲音。

這樣走了沒有五分鍾,遠處便傳來農用三輪車特有的響亮的發動機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鄭亦驚出一身的汗,趕緊鬆開了白賀煒的手。他們倆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把那車讓過去才繼續走。錯過了機會,鄭亦再不敢去牽白賀煒的手了,在大腦中搜羅了不少開頭,卻始終沒有開口。

鄭亦並不知道白賀煒要帶他去哪兒,中午休息兩個小時的時間,吃飯就用去了半小時,剩下的一個半小時都不夠往返山腳下最近的小旅店的,他又不敢問,就是在外麵搞他都認了。自從放暑假之後,他和白賀煒已經快二十天沒見了,開始實習後,白賀煒雖然是他們班的代教,可是他們的交流少之又少,白賀煒整天擺著公事公辦的臉孔,多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更別提其他的事情了。正當鄭亦對此事一籌莫展呢,白賀煒在今早上給他發短信,用那種他挺迷戀的、命令式的語氣發出了中午的邀約:“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的話,把自己洗幹淨,午飯後跟我出來。”白賀煒所說的東西是一次性的醫用灌腸包,正因為讓他帶了這個,鄭亦心中才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