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賀景,今年十九歲,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大學狗。
今天之前,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教學樓、食堂與宿舍之間穿梭撒歡,休息時與室友練練球打打遊戲。當然,偶爾也會逃逃課,或是在選修課上補眠。
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最難抉擇的事就是午餐到底吃咖喱雞飯還是砂鍋麵。
而今天,我不得不做出人生中最艱難決定。
這得從我中午到校門口買飲料說起。
我那時剛接過奶茶店小妹遞來的冰飲,停在路邊停車位上的黑色奔馳忽然打開門,從上麵下來三個身著黑西裝的男人。
我戳開自己那杯檸檬冰茶,咬著吸管吸了一口。
那三個家夥穿的和黑幫片裏演的差不多。拜托,現在差不多快到暑假,路麵熱的能煎蛋。我今天穿著T恤大褲衩和涼拖都快熱成狗,這些家夥難道沒長汗腺嗎,真是頭腦有問題。
我聳聳肩,低頭笑著往回走。
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那三人下車後朝我直奔而來,從三個方向截住我的去路。其中一個滿臉凶相的大叔盯著我,麵無表情地問:“請問您是賀景嗎?”
“啊?我不是,大叔你們認錯人了。”對方一看就不是好人,我連連擺手。
可盡管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否認的話說了一籮筐,那大叔依然在上下打量我幾眼之後,衝旁邊兩個同伴點點頭,非常確認地說:“是他沒錯,帶走。”
“賀少,得罪了。”
他們握住我的肩膀就要把我往車裏塞,我拚命反抗,可那兩個家夥力氣奇大,我一個一米八的老爺們竟然掙脫不開。
眼看要被按進車內,我腦海裏快速閃過黑社會殺人拋屍的血腥場景,急忙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呼救。
“救命啊!!!光天化日,黑社會綁架殺人啦!!!”
大中午街頭壓根沒幾個人,我這麼一喊,為數不多那幾條人影反倒嗖嗖嗖全消失了,就連剛才好奇看戲的奶茶小妹也在店門口掛起“今日歇業”的牌子。
我靠,人和人之間還有沒有理解信任啦!
以後再也不來你家買奶茶了!
我一臉慘白地坐在奔馳後排,被兩個黑西裝一左一右夾在中間。
前排的大叔對司機說了句“開車”,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皺著眉頭開口:“賀少,我們是您父親的人。”
“啥?”我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
我從小由姥姥撫養長大,懂事起就從沒見過親生父母。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孤兒。
可現在這位大叔卻告訴我,我有父親。
我忍不住大聲笑:“啊哈哈哈,大叔,你們是不是在拍什麼整蠱綜藝節目啊?你們要帶我去見我老爹?好啊好啊,我們快去。”
真假的啊,我倒想見見我那未曾謀麵的父親。
大叔聞言臉扭曲了一下,似乎在壓抑悲痛的情緒,沉聲道:“您父親前幾日去世了,我們奉命接你過去商談遺產繼承的問題。”
我止住笑,抖著嘴角說:“……大叔,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大叔回過頭,望著前方的擋風玻璃回答:“賀少去了便知。”
好吧,我當了十九年孤兒,忽然有人告訴我,我其實有老爹的。
不過,掛了。
絕對沒有比這更荒唐的故事了。
更荒唐的還在後麵,車子駛入位於市區黃金區域的高級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
我張著大嘴,像個鄉巴佬似的被三位黑西裝請進一間辦公室。
震驚不是因為我沒坐過電梯,也不是因為我沒來過這麼高檔的地方,更不是因為辦公室門口杵著兩個肌肉壯漢。
而是因為這座寫字樓的主人非常有名。
賀爺,黑道老大,令人聞風喪膽的危險人物。連我這種剛上大學的菜鳥都聽說過,可見這位梟雄的名號之響,能量之大。
雖然同姓,我可從沒想過自己會與他扯上什麼聯係。
我抱著一絲僥幸,不情不願地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