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賀能尋仇
李仲飛追出大殿,已不見了李師兒蹤影,他徑直跑向先前的住處,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促使著他不停加快著腳步。巷子距離大殿不遠,但也絕不算近,以李師兒的速度,不可能這麼快便趕了回去。
然而等他跑進巷子,卻發現李師兒的院門大開,一絲光亮自裏麵射出,雖然微弱,仍不由令李仲飛一顆高懸的心放回了肚中。
“沒事就好。”他一邊呼喚著李師兒的名字,一邊走進小院,果然,透過虛掩的房門,李師兒正在案前端坐,撫摸著那張漢代的古箏怔怔發呆。
“師兒姑娘為何走得這般急切?在下還以為……”李仲飛話未說完,便聽李師兒輕啟櫻唇道,“先生且坐,讓小女子為你彈奏一曲可好?”
“這……好吧。反正今晚過後,在下恐怕再也聽不到師兒姑娘賦詞唱曲了。”李仲飛就近搬了把椅子,正襟危坐道,“就那首《金溪寺梅花》吧。”
李師兒點點頭,玉指撫過絲弦,隨著一陣珠落玉盤的輕靈之聲響起,口中唱道:“水月光中,煙霞影裏,湧出樓台。空外笙簫,雲間笑語,人在蓬萊……”卻是趙汝愚的另一首詞賦《柳梢青·西湖》。
李仲飛一愣,不過隨即釋然了,相比於《金溪寺梅花》,這首《柳梢青·西湖》無論是後來譜奏的曲調,還是先前作詞的意境,都要輕快歡暢許多。
離別本已淒苦,何必心情再跌落千丈?歡快些好,還是歡快些好啊!
誰知聽著聽著,李仲飛卻感覺完全變了味道,不止李師兒聲音酸澀,就連曲意也幽怨異常,仿佛整個房間中都充斥著一種難言的壓抑,待到一曲奏罷,李師兒更是扶案低泣:“小女子好容易遇到先生,原想引為知己,怎料時光轉瞬,這麼快便要分開了。”
李仲飛想要上前寬慰,又顧慮男女有別,隻是身子微欠便坐回了原處,歎道:“師兒姑娘切莫如此,完顏堂主已允準在下為姑娘踐行,明日一早也可隨同眾人送別姑娘,將來在下若是去中都遊玩辦事……”
“先生休要再誆騙小女子。”李師兒泣道,“若無今夜之事,小女子興許信了先生,可……可出了如此大的變故,他們還怎麼可能放過先生?”
李仲飛動容道:“難道姑娘也以為,那些奸細與在下有關?”
李師兒忙搖搖頭,拭著淚痕道:“並非奸細牽連先生,而是先生與度玄有染。其實小女子早已明白,先生執意反對隨行進京,便是想尋機將度玄救出此地吧。”
李仲飛色變道:“怎……怎麼可能?師兒姑娘誤會在下了,在下進到鐵牢之前,根本不知道度玄何人,又怎會冒生死大險搭救他呢?”
“事到如今,先生還不肯實言相告麼!”李師兒十指用力,竟將兩根絲弦硬生生扯斷,急聲道,“先生在丁子號監牢之時,便托小女子打探度玄底細,後來被關進鐵牢之中,先生非但不曾急於脫身,反而與度玄相談甚歡,尤其今夜,小女子雖未看清所有經過,但度玄飛劍殺死葛環義,卻是盡收眼底!”
李仲飛大驚失色,起身道:“你說什麼?”
幾乎與此同時,帳幔之後突然閃出一條人影,同樣衝李師兒道:“你說什麼?”
房中竟藏有旁人!李仲飛又是一驚,還待定睛細看,那人已將一柄短劍架在李師兒脖頸之上,厲聲道:“別動!我知道你武功極高,但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及時救下這個賤人,識相的就老老實實呆在那裏別動!”
“好好,我不動,你也莫動。”李仲飛死死盯著劍鋒,忙不迭地擺手道,“尊駕何人?師兒姑娘隻是一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尊駕有事盡管找在下計較,切莫傷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