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大約二十分鍾之後到。
念夭夭回到房間,在賀蘭喬床頭坐了下來。
少年已然恢複了垂眸安靜的模樣,長而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輕顫著。
蒼白的臉頰燒得潮紅,唇瓣紅得好似染了玫瑰花汁,莫名叫人想要嚐一嚐。
臭小子,長得倒是真好看。
念夭夭心裏默默判定。
“我去給你擰條濕毛巾敷會兒。”
賀蘭喬掀了眼簾,不要毛巾。
……她已經走了。
不一會兒,半幹的濕毛巾敷在他滾燙的額頭上。
“以後不許這樣,聽到了嗎?”
溫柔的話語傳來,不帶斥責,但明顯含著警告,傷害自己的身體是不能被縱容的。
賀蘭喬睫毛顫了顫,眸色漆黑幽幽地望向她。
“嗯。”
倒是爽快地承認和答應了。
這樣乖,念夭夭可沒法兒跟他生氣。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什麼?”
念夭夭盯著他胭紅的唇,耳朵朝他湊近了些。
賀蘭喬眸中一暗,小巧白皙的耳垂幾乎貼上他的嘴唇。
這般主動送入他口嗎?
賀蘭喬喉嚨有些幹。
念夭夭等了一會兒,聽不到他的聲音,側頭看了他一眼。
隻見他嘴唇燒得幹裂,不斷地吞咽口水。
“想喝水?”
到底不會照顧人,她早該想到的,發著燒呢,要補充水分的。
念夭夭又出去倒水。
每次賀蘭喬都阻止不及,她就已經跑了出去。
賀蘭喬一把扯掉額頭上的毛巾。
他不要什麼濕毛巾,也不要喝水。
他就隻想要她呆在他身邊,一步都不要離開!
突然陰鷙起來的目光,在她端著水杯回來時,飛速掩了下去。
念夭夭扶他坐起來,水杯遞到他麵前,“慢點喝。”
賀蘭喬沒接杯子,目光陡然落在她蔥白的指尖上。
“怎麼了?”念夭夭耐心地問。
她穿過來這一個月,他動不動就盯著某個地方發呆,她已經習慣了。
這會兒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麼。
心理醫生說,這是自閉症正常的反應,別太擔心。
賀蘭喬看了很久,周遭安靜得人心裏發悶。
他終於抬起頭來,漂亮得如同暗夜星辰的眸子,眼巴巴地望著她。
怎麼的呢?
念夭夭下意識地反省,自己剛剛話說重了?
“說你一句,你還委屈了?你傷害自己身體,就不怕我心疼?”
她柔聲寬慰。
但顯然會錯了意。
賀蘭喬隻是盯著她蔥白軟玉似的手指看久了,身體裏有股衝動越發的控製不住。
她怎麼總是這麼不露痕跡的……勾引他呢?
既然勾引了,可知道要喂他喝水?他現在是病人呢。
偏她那句“就不怕我心疼?”,又戳得他心底濕軟滾燙,一塌糊塗。
賀蘭喬頭一埋。
燒得緋紅的臉頰蹭在她手背上,像個求撫摸的大貓一般。
蹭啊蹭。
念夭夭險些將杯子拋出去,這小子……
“多大人了,還撒嬌?”
她不由輕笑出聲,單手托起他臉頰來,目光溫柔的注視著他。
那笑容,宛若雪後暖陽;那眼神,誠如蜜裏加糖。
賀蘭喬唇舌愈加幹燥。
胭紅的舌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