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夭夭酒量不好。
在神域的時候,幾乎就沒有喝過酒的印象。
上個位麵也是,喝一點兒就迷迷糊糊。
昨夜裏也不知喝了多少,醉無眠就跟背後藏著個變戲法的口袋似的。
一隻酒袋一隻酒袋地往外掏。
念夭夭簡直以為,自己一個晚上把這輩子的酒都喝光了。
以至於醒來的時候,又快要天黑。
外麵風雨淅瀝,雨從昨夜,一直下到現在。
就在這一夜一天裏。
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九重天上,忘仙台。
真元上仙跟友人下著棋,一個小仙童匆匆奔了過來。
“仙上,仙上,阿傾公子逃跑了!”
“跑不了的。”
真元淡定地落子。
鳳傾在下界是個仙尊,可畢竟還沒升仙,在這九重天上,就隻是個凡人。
還沒有自由出入的資格。
除非自己帶他下去,或者……誅仙台。
誅仙,誅仙,仙從那裏跳下去半條命都沒了。
更何況他還是沒成仙的,元靈還是塊沒縫合的碎破布。
腦子不至於傻到這等地步的。
真元淡定地搖頭。
“仙上,不好了,不好了!阿傾公子從誅仙台跳下去了!”
“什、什麼?!”
真元手裏的棋子“啪嗒”一聲,散落在棋盤上。
“這個瘋子,這個瘋子!”
阿傾從誅仙台跳下來,落在魔教山腳下,正是昨夜夜雨涼風時。
那一襲總是過於幹淨的白衣,已被血跡染透。
被誅仙台煞氣,割裂的傷痕,一道道,長而深,劃破衣袍,深到皮肉白骨裏。
雨水一打。
血水肆意橫流。
常人若是受了這樣的重傷,怕是早已癱倒在地,昏死過去了。
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疼,就這麼拖著這破碎的身軀,一步步朝著山頂而去。
那裏,有他要見的人。
即便毀了這條命,也要見到的人!
命,能毀一次,就能毀第二次,什麼對與錯,他渾然不覺。
可見,真元上仙確實是最了解他這個徒兒的。
從來不知,這通往山頂的階梯竟是如此的漫長啊。
從夜半,到日頭初升,一步一個血腳印,阿傾終於看到了總殿的大門。
殿外的侍衛,一見鳳傾,吃了一驚。
再見他那淒慘模樣,更是心頭猛跳。
氣並驚慌的,匆匆趕去稟報教主。
那時,醉無眠正將醉倒的教主送進寢殿。
一聽鳳傾來了。
當即火冒三丈!
“該死的,居然真敢回來?老子要了他的命!”
醉無眠人影都沒瞧清,風風火火,飛身到殿門外,直接一掌朝人劈去。
對方一口血吐了出來,身形踉蹌,歪倒了下去。
醉無眠這才注意到,他身上那些慘烈血跡。
他眸色一擰“幹什麼,裝可憐麼?本長老不是教主,不吃你這一套!”
念夭夭寢殿外草坪上,有一顆合歡樹。
樹齡數百年,建殿之初就在那裏。
雖是個不能移動的。
但憑著年長,還是被推舉為了方圓百裏妖靈之首。
從夜裏,就不停有小妖蹦噠著來報。
說是發現阿傾大人回來了,要不要稟報教主?
合歡樹迎著夜雨,高深莫測。
“什麼阿傾大人,就是個騙子!”
“嗯嗯嗯。”小妖們連連點頭。
“教主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每每夜半對月孤思,他想見就給見了?”
“嗯嗯嗯,不給不給!”
“可是,那個…”有小軟萌妖於心不忍。
“阿傾大人,不是,那個騙子,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捏…”
“受傷怎麼了?!”
合歡樹激動得一抖,滿樹的花飛落。
“不讓他吃點苦頭,就能見著教主了?!如今這世道,對騙子都這麼寬容了?!”
“嗯嗯嗯,有道理有道理!樹大大別生氣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