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薑離纖長清冽的身影,一步步踏上來。
這個地方,是他噩夢的開始。
男人把最後的談判地點選在這裏,何等居心一目了然。
不算是個好天氣。
以至於頭頂的烏雲壓下來時。
曾經那個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挺直的腰杆泄露出幾分失敗者的狼狽。
“你過來。”
薑霖望著不遠不近,靠在沿柱上的薑離。
薑離斜倚著牆壁,綁著石膏的腿,輕點著地。
掃了眼男人矗立的邊緣。
唇角勾了勾,他歪著頭,輕嗤地搖:“我不過去。”
洞察一切的嗤笑,刺了薑霖的眼。
“你小時候不是很膽大嗎?五歲就敢跟我談判,現在慫了?”
挑釁激怒的話,一串串往外冒,對方不過來…
那他怎麼把人推下去?
當年推得了一次,現在就能推第二次!隻要這個逆子死了,一切迎刃而解!
薑離輕笑著。
挑眉斜睨,幾許乖佞模樣:“小乖寶會生氣的,我的命很重要。”
薑霖吐血暴擊。
被他看穿的狼狽和嘲諷,就像頭頂的烏雲。
就像他將自己逼到破產的殘酷手段。
男人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
薑離收起笑容,掃向男人的視線,冷漠如霜刃。
“你不想活了,我不會阻攔你,即便你今天不跳,你以後的日子也會生不如死,我絕對不會手軟。”
“你的兒子,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那個女人,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一字一句落定。
他似乎再無耐心,跟這無關緊要之人浪費唇舌。
拄著拐杖,他轉身離開。
良久。
在他身影即將消失之際。
男人崩潰的嘶吼傳來。
“薑離,我是你的父親!你當真對我這麼絕情嗎?”
凜冽的惡寒,瞬息間從腳底侵上心尖,薑離腳步一頓。
嗬,真是諷刺啊,父親…
刺骨的寒涼,叫他笑了起來。
“收回去,我就當從未聽到過這句笑話。”
樓下。
吳特助眼見人下來,他拉開車門:“小少爺。”
“砰!”
重物墜地。
從薑離身旁擦過。
尖叫,嘈雜,一如當年,媽媽和他墜下時那般刺耳。
“小少爺,上車。”
吳特助捂住他眼睛,扶了扶他輕顫的身體。
薑離臉色有些泛白。
“…給我手機。”
拐杖撐在車門上,噩夢般血色的黑暗,不受控製地侵襲上他的眼。
眼前發暈,叫他險些看不清鍵盤上的數字。
終於,那頭接通。
喉間哽塞著。
“小乖寶…”
“我剛剛表現可好了,你要過來看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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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夭夭剛走到小區門口,車在她麵前停下。
車門拉開,車裏的人下來,一把將她拽進懷裏。
“小乖寶,你哄哄我。”
念夭夭看到路人實時上傳的視頻了,那個男人,在他罪孽開始的地方,結束了一切。
大門口的廣場,是大爺大媽歡舞的天地。
孩童奔跑嬉鬧。
昏黃的燈光將這對相擁在一起的人影,拉得很長,很長。
“給你看個東西。”
念夭夭撫著他腦袋,輕聲地說。
“嗯…”
埋在她肩窩的腦袋,不願鬆開,念夭夭掏出塊巧克力。
“小薑離,看…”
巧克力變大,變大,變大……
“啊!巧克力!好大的巧克力——!”
奔跑中的孩子們歡呼驚叫,“呼啦”一聲圍了過來。
口水流了滿地,驚詫地望著那比他們人還高的巧克力。
“你小時候可傻了,吃完才想起來我可以把巧克力變大。”
念夭夭仰頭望著他。
路燈將她本就含情的目光,照得柔情似水。
“想吃嗎?”
她掰了一塊,遞到薑離嘴邊。
薑離喉間滾動,灼灼的視線落在她溫柔的眼底。
他搖頭。
“我不想吃巧克力。”
“嗯……那想吃什麼?”
“我想吃…小乖寶。”。
不容拒絕的唇封了過去,低啞的聲音唔嗯動情:“好嗎,小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