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魚回到寢殿的時候。
念夭夭已然叫人取了最好的料子。
說是她給小人魚做衣服，她哪裏會？
找了兩個女紅精湛的丫鬟來。
不過她倒是有些興致。
讓丫鬟教她，想要親自在袖口給他繡一個小人魚的圖案。
午後溫暖的陽光。
沐著女人柔和的麵容。
讓人不由有種錯覺。
仿若是個溫柔的妻子，在為丈夫縫製衣裳一般。
眉眼裏、唇角上，淺淺漾著的都是充滿愛意的笑容。
一瞬間，小人魚心髒被那笑容給塞滿了似的，喉間滾動。
叮咚！幸福感10，目前進度15100
“嘶…”
進度條忽然出聲，念夭夭力度控製不好，針尖紮進了指頭。
她抬眸朝門口望去。
小人魚已然擺著魚尾，快速移至她的麵前。
一把攥過她的手。
白皙細嫩的指頭上，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
聞著血腥味，小人魚本該是興奮的。
畢竟他是隻吃人魚。
可這會兒…
“笨女人。”
心頭莫名煩躁。
做什麼衣服，誰要她做衣服了，好好兒的就把自己給傷了！
唔，是他自己要她做的？
該死！
念夭夭感覺小人魚在生氣。
明明剛剛進度條還動了，應該心情不錯。
怎麼一會兒一個樣，起伏不定的？
瞧他盯著自己指頭的惱怒模樣，擔心她傷口？
“沒事，就點兒小傷口…嘶！”
小人魚竟將她指頭允住了！
“別、別這樣。”
念夭夭下意識就要把手抽開。
小人魚原本心無旁騖的。
然而，看到她玉脂般的臉頰上竄起一抹薄紅時。
心頭一悸。
就這麼不鬆口，呆呆地望著她。
下一秒，他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攬了起來。
“小阿娘，你愛我嗎？”
他含混著聲，耳朵紅紅，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氣氛驟然有些不對頭。
兩個縫製衣服的丫鬟，臉紅心跳地埋了臉。
啊啊啊！小人魚向族長求一愛啦！
不不不，表白啦！
他太好看，這樣一個美得叫人驚豔的男人，抱著你，在你耳邊問你，愛不愛他…
就算不愛，怕是也難以控製本能的心跳吧。
念夭夭清楚地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目光凝望著他，說。
“把你當崽子養，我是愛的。”
小人魚心頭一頓，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當男人呢？”
他緊緊地盯著懷裏的女人。
女人那雙天生含情的眸子，溫柔如水。
是個男人被她望一眼，怕是都要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然而。
她的動作，卻讓小人魚心口一窒。
她…搖了頭。
不愛啊…
瞧瞧她，神情認真，沒有半點欲擒故縱的小心思。
原來，不愛啊…
一瞬間，小人魚好似渾身的氣力都被抽走了似的。
一直以來，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麼？
嗬，唇角輕扯，帶著抹不易察覺的苦澀笑意。
嘲諷一般，嘲諷他自己。
好吧，也好。
幸好。
幸好她不愛他，這樣自己走了，她也不會傷心的吧。
小人魚鬆開人。
垂了頭。
渾身籠罩了抹落寞的陰影般，尾鰭蹦蹦蹦，蹦回寢室。
人朝著浴桶裏爬了進去。
念夭夭眉頭輕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覺地攥起了掌心。
半晌。
隻聽浴桶裏傳來一陣“啪啪啪”，魚尾狂拍桶壁的聲音。
啊啊啊，她不愛我！她不愛我！！
這個女人，他不愛我！
念夭夭心頭一緊，朝著寢室奔去“你怎麼了？”
唔…小人魚僵住，“呼啦”一聲沒進水裏“沒、沒怎麼。”
小人魚一直呆在浴桶裏沒出來，連晚飯都沒出來吃。
念夭夭莫名有些失落。
直至夜幕降落。
人在浴桶旁的床榻上睡著。
小人魚默默地，從浴桶裏出來。
坐在床頭，凝望那張睡顏沉靜的臉龐，許久。
他低頭，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然後，他起身。
滿室清冷的月色，伴隨著魚尾輕擺，默送著他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