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夭夭沐浴更衣。
洗掉一身的血腥。
小人魚站在沐閣外,幾次伸手,想要推門而入。
臉頰紅得發燙,最終攥著掌心,在一旁軟椅上坐了下來。
有些站不住了。
他虛弱得隨時都可能倒下。
默默地坐著,等著。
小阿娘,是他的娘子了。
今晚,可以跟小阿娘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在他最後不到三個時辰的時間裏,他的一輩子裏,他耐心地等待著。
可是她肩頭的傷…
他又急著想進去看看。
念夭夭從來沒有這麼快地沐浴完過,洗掉一身血腥,就披了長衫拉開門。
正好小人魚起身。
擱在門上的掌心,險些直接拍她臉頰上。
“我…”
小人魚瑟瑟地縮回手。
做壞事被抓包了似的,臉頰一下紅了起來。
“我就是想進去看看小阿娘的傷。”
他垂了眼眸。
許是人虛弱了,性子也軟了許多,說話聲音輕輕的。
叫念夭夭心底軟肋發酸。
緩緩地握住他的手。
目光落在他站立的腿上。
“我沒事,腿疼嗎?”
她軟著聲問。
小人魚搖頭。
…傻子。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怎麼可能不疼?
痛不欲生。
卻還癡傻地覺得幸福。
就是他這樣的傻子。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樣的傻子?
念夭夭想要把他直接抱上-床。
她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濕霧與沁香,一靠那麼近。
小人魚當即就有些受不了,腳步往後一退。
頓時臉色發白。
念夭夭想也沒想,直接上前,將人一把攔腰抱起。
“嘶!”
他有點重。
她一用力,就扯到肩頭傷口。
“噗通!”
兩人齊齊滾落在地毯上。
“摔疼沒有?”
盡是擔憂的語氣,兩聲同時出口。
視線落在彼此眼底,逐漸變得焦灼起來。
不知是誰先主動。
唇齒相依。
地毯都似要燒起來,耳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
……
直至兩人都快喘不過氣。
念夭夭垂了頭,靠在他懷裏。
小人魚喉間劇烈滾動,害羞又主動的小阿娘…
好舍不得就這樣永遠的離開她啊。
眼眶有些濕潤。
他奮力地眨了眨,不要那些討人厭的水霧模糊他的視線。
時間這麼寶貴,他想每分每秒都把他的小阿娘裹在眼底。
一絲一毫都不要離開他。
“傷口給我看看。”
他啞著聲。
“沒摔著,已經包紮好了,剛剛也沒碰到水。”
皮肉被直接撕扯掉一塊,那傷口應該有些瘨人。
念夭夭不想讓他看。
小人魚很堅持,最後自己上手,扒開-她單薄的長衫。
“要疼很久了。”
小人魚心裏疼,這傷是為他受的,他舍不得。
心疼地將人摟進懷裏。
“小阿娘…”
“嗯。”
……
深夜的蟲鳴漸漸低了下去,眼見著就要天亮了吧。
“小阿娘,你叫叫我。”
“嗯,小人魚。”
“唔嗯?”小人魚搖頭,低頭親她的眼睛:“不是。”
“那叫什麼?”
這隻傻魚,一直都沒有告訴她,他叫什麼名字。
“叫我夫君啊。”
小人魚親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
在她唇邊繾綣流連。
“叫我夫君,小阿娘,叫我夫君…”
近在咫尺的人,漆黑的眸子裏,盛滿癡癡的深情。
念夭夭心頭就這麼哽塞了起來。
“夫君…”
繾綣著不知幾多的情意,念夭夭捧起他的臉,親他的唇。
“我不想你變成泡沫。”
喉嚨酸澀發不出聲,一句話,從氣音裏低低地說了出來。
小人魚身子一僵。
抬手將人死死地摟住:“小阿娘愛我嗎?”
“我…”
我不夠愛你。
“我在試著去愛你。”
念夭夭哽了聲,臉頰貼上他。
心痛得難以承受。。
“現在不多,可是以後每天都愛你多一點點…你、你是不是就不會變成泡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