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裏。
老夫人邱氏高坐主位,左右手兩邊一溜下來,坐著各房夫人,以及輩份、身份都次李素羅許多的小姐們。
李素羅掃視一眼,唯有主位上還有空位,邱氏卻沒有讓她坐的意思,想著與其空落落的站在,被人看笑話,倒不如來個自請入座,省得被人看低了去。
而且這些人明明看到聞赤焰抱她下馬車,彰顯過對她的寵愛,還敢明著給她難堪,可見眼力見並不咋滴,她又何必讓自己不痛快,她可不是原主,除了在自己婚事上力爭過,慣會的就是逆來順受。
李素羅想到這,臉上揚起一抹坦然的笑,隨後走到那位子前,在眾人忐忑、不可思議、吃人的目光中緩緩坐下,綠衣自覺站到她身後。
“放肆!”
李素羅剛坐穩,邱氏忽然拍案而起,“李素羅,虧你還是李家大小姐,嫁了人,連規矩都忘了嗎?”
“規矩?”
李素羅嘴角上揚,扯出一抹冷笑,手腕向前一探,取過旁邊一碗熱茶,拿在手裏欲飲不飲,王妃的姿態做了個十足十。
她呢喃著,忽然偏頭看向邱氏,眼中氣息強勢的讓人膽寒,“本宮倒想知道,堂堂尚書府的規矩是怎麼樣的,不若老夫人替素羅講解講解?”
“你個不孝女。”邱氏唇瓣蠕動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李素羅也不生氣,如無其事地喝了口茶,將茶杯放下,回憶道:“說起來尚書府的規矩,本宮倒是知道不少,作為尚書府大小姐,吃飯隻能吃剩下的,穿衣隻能撿各房表姐們不要的,雖說打了補丁麵料也是不差的,穿著並無區別,睡覺隻能睡柴房,嗬,那破爛得連老鼠都不駐紮的地方,就是我堂堂尚書府大小姐的睡塌……”
李素羅說到這,看向邱氏的眼神愈發淩厲,“老夫人,你告訴素羅,這就是尚書府的規矩是不是?”
邱氏保養得當的臉,因為李素羅的話一點點白下去,卻無從反駁,隻因李素羅說的都是她的遭遇,都是事實,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總不能說我尚書府生你、養你,給你什麼都隻有受著的份吧!
“老夫人怎麼不說話?是無話可說,還是覺得本宮強詞奪理,被氣著了?”李素羅的強勢,在正廳裏所有坐著,與她熟識的人眼中,既陌生又害怕。
作為大夫人,也就是原主的繼母,沈氏從來都是軟弱可欺的,即便大房的人,包括她親生兒女在內被奚落,她亦不會出口偏幫,此刻見識到李素羅的強勢,她稍稍抬了下眼眸便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倒是二房大夫人何氏,忍不住站起來嗆聲道:“按大小姐的意思,是說我這個做二娘的虐待你了?”
李素羅這才想起,偌大個尚書府,因為沈氏軟弱,老夫人偏幫,府中中饋早已落入何氏手中多年,說起來還真是可笑至極。
隻是何氏這麼對原主,又是為了什麼?
李素羅想不透,便也不再去想了,偏頭對上何氏有些心虛的目光,她道:“本宮可沒那個意思,隻是本宮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二夫人,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想問什麼就問吧,本夫人今天心情好,說不定還能為你解答一二。”
“有二夫人這句話就夠了。”李素羅點點頭,接著又說,“本宮就想問問,那些年打著撫養本宮的名義去蓮記要了那麼多銀子來,都花到狗身上去了嗎?”
“什麼找蓮記要銀子?何氏你給老身講清楚!”
何氏還沒說話,邱氏卻先一步開了口,隻是看她的表情,李素羅狐疑的想,難不成當年的事老夫人並不知情,全是何氏一人在操辦?
“娘,沒有的事……”
何氏有些慌亂,李素羅趁機火上加油,“蓮記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那是十年前,在京城裏名噪一時的金字招牌,她們自成體係,自產自銷,在絕對的品質下,生意如日中天,紅火的不行。”
“可惜世人隻知蓮記其名,卻從未有人知道蓮記是我娘一手建立起來的,直到我娘難產,為了我能成長無憂,娘她不得已就將蓮記說了出來,沒想到卻給蓮記帶來滅頂之災。”
“我娘去世第三年,尚書府縷縷遣人去蓮記要撫養費,且數目越來越大,本宮就想問問,那麼多銀子你們可曾用到本宮身上一分?”
“你胡說,尚書府從未找蓮記要過銀子。”何氏臉色冰冷,聲音略帶顫抖,“大小姐,我敬你是淮南王妃,可你也不能性口齒黃,汙蔑我尚書府清譽。”
李素羅料到她不會承認,也沒指望從她嘴裏問出什麼,因此對何氏的說辭,她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