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苦衷會比爹爹病重無錢醫治更重要?”舊事重提,武封竹不可避免的憤怒了。
“哥,你不知道,也不會懂,你當王府是什麼地方,是我一個小小二等奴婢可以隨便出入的嗎?”
春嬋搖搖頭,臉上淚水連連,她上前拽住武封竹衣袖,“那天得知爹爹病重不治,我冒著被罰的風險跑去求王妃,可是王妃她不同意,作為一個奴婢,沒有主子的同意私自出府,輕則發賣,重則打殺,哥我不想再被賣掉,再被……”
麵對春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指控,武封竹隻是冷笑,“你別說了,王妃不是那樣的人。”
春嬋冷笑,“你才認識王妃幾天,見過幾次,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又憑什麼說王妃不是那樣的人?”
武封竹背過身,放緩了語氣道:“就憑王妃出銀子,安葬了父親,這便足以。”
“可你也別忘了,若不是我求情,若不是你賣身,王妃她會給你銀子?”春嬋據理力爭。
“可是……不管如何,王妃幫我了,總好過有些人,有銀子也不願拿出來救命的強。”武封竹忽然就紅了眼,猙獰的模樣叫春嬋心裏,一陣陣發慌,“哥,你……”
武封竹打斷她的話,滿目譏諷的看著她,“你也不要再為你的涼薄性子找借口,你不過就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嗎?瞧,淮南王府的丫鬟,這個名頭說出去多有麵子,旁人見到你還得禮讓三分呢!”
“哥,你是我親哥嗎?”春嬋看著武封竹滿眼的不可思議,“你是我親哥,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可是你親妹子啊!”
武封竹冷笑:“我當然是你親哥,就因為是你親哥,才更加了解你,而且武春嬋你聽好了,自從爹爹去世的時候我就發誓,我武封竹今生沒有你這個不孝的妹妹。”
武封竹一把拂開春嬋,向前方目不斜視的離開,春嬋跌倒在地上,痛得渾身骨頭都像是散架了一樣,但看到武封竹離開,她還是拚了命的爬起來,追上去再次將他攔住。
“哥,你不能走。”
春嬋額頭沁著冷汗,說著話,眼底有著難以磨滅的驚慌。
武封竹冷眼看著,嘴唇蠕動半天,才吐出兩個無比生硬的字眼,“讓開。”
“不讓!”
“武春嬋,你該知道,我不是不打女人。”武封竹揚手欲打。
春嬋苦笑一聲,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看著很是淒美。
“如果打我可以解你心頭之恨,如果打我可以讓你幫我,達到我的目的,那你打啊,打死我都沒有怨言。”
武封竹初聽春嬋的話,還以為她有了懺悔之心,可一番話聽下來,他全然沒感受到半點懺悔之意,感受到的不過是她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他憤然的收回手,冷冷的、不帶絲毫感情地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你永遠也別指望我會原諒你。”
玄色的身影與她錯開繼續往前走。
春嬋明顯沒想到武封竹會如此決絕,她睜開眼睛轉過身,沒有去追,直衝著他背影淒然的喊著,“哥,你不幫我,我會活不下去的……”
隻是……
任春嬋在風裏哭的撕心裂肺,遠去的玄色身影,終究是遠去了。
李素羅在樹上從頭看到尾,對春嬋的說謊本事簡直就是歎服,無中生有很多人都會,但要做到她這麼惟妙惟肖的,委實不多見。
不過相對於這段兄妹相互傷害的戲碼,李素羅更在意春嬋所謂的目的是什麼?總覺得這背後有什麼陰謀正在醞釀。
春嬋在花園角落裏獨自傷神,淒然落淚了近半刻鍾,才緩過神擔心被發現,收拾好心情離開。
李素羅擔心春嬋回去沒看到自己起疑,又想到春桃三人應該到王府了,急於詢問那件事的她,先春嬋一步離開了花園。
怡華居。
李素羅回來時,綠衣正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呢,旁邊三個女人或站或坐著,好似李素羅請她們來就是作客的一般。
“小姐……”
綠衣看到李素羅,焦躁的神色一掃而空,“小姐,春桃她們可都不是善茬,你打算怎麼安排?”
安排?!
李素羅稍稍冷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搖搖頭笑道:“怎麼安排,還得問問她們再說。”
人是她要回來的不錯,可要不要留下,值不值得留下,都還有待商榷,而且……
不是善茬麼?
她倒要看看怎麼個不是善茬法!
李素羅神色一冷,走入三人視線中,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三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齊齊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偏過頭繼續對她不理不睬,半分為人奴仆的自覺都沒有,態度比之在尚書府還要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