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敏這樣急著趕自己走,聞恩諾也一下子起了火氣。
他稍微退後了一步,定定的看著嶽敏,“你可知道,我身為皇子,你這樣對我,可是以下犯上的罪。”
“你如果非要這樣說,便來治我的罪,我係數都受著。”嶽敏絲毫不畏懼,見聞恩諾拿出身份壓她,這叫本就心煩意亂的她越發的不虞了起來。
“無理取鬧!”聞恩諾看著嶽敏,冷聲說道,“你與兒時真是一般無二,算是我看錯了人!”說完,他就拂袖而去。
看著聞恩諾遠去的背影,嶽敏就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定定的坐在亭中動彈不得。
“這叫什麼事啊。”嶽敏悠悠歎道。
聞恩諾生氣遠去之後,便回到了行宮中。
他許久不曾回來,見到自己的房間與先前一般無二,心中更是多了幾分唏噓。
“二皇子,你回來了?”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聞恩諾轉頭看去,不正是桂嬤嬤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見到她的緣故,桂嬤嬤比自己記憶中老了很多,兩鬢斑白,就連眼神都渾濁了起來。
聞恩諾連忙上前扶住了要向他行禮的桂嬤嬤,說道:“桂嬤嬤,快快請起吧,難為你深更半夜過來看我。”
“許久不見皇子,老奴便是一刻都等不來的。”說著,桂嬤嬤緊緊的握住了聞恩諾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了,眼中帶了幾分笑意。
“好啊,好啊。”她歎道,“皇子已經長得這麼大了,日子過的也真是快啊,老奴一直還記得皇子還是那個小小瘦瘦的小哭包呢。”
聞言,聞恩諾笑了起來,“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怎麼還記得。”
“皇子的每一件事,奴婢都記得,不敢忘。”
聞恩諾聽著她說,將她扶坐在了凳子上,心中也是湧起了百般的感慨,“我原先總覺得要依著母妃的話,低調做人,所以才免不得叫人欺負了去,可後來我去往清涼居長住後就忽然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低調做人是對,可也要分時候,要中立,要堅持自己的立場,也要讓別人知道,即便自己隻是個二皇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聞言,桂嬤嬤讚許的點點頭。
“皇子的確長大不少,便是這樣的道路也不需要奴婢多多提點了。”說著,桂嬤嬤便低聲笑起來。
“哪裏的話呢,恩諾在嬤嬤麵前仍舊是晚輩,還希望以後嬤嬤多多幫助才好。”
可桂嬤嬤的笑容卻漸漸消失了,轉而變成了苦笑,隻聽到她說道:“不行了,嬤嬤老了,都是半截身子踏入棺材裏的人,哪裏還能幫著你呢?”
“嬤嬤可不要說這個話,嬤嬤是會長命百歲之人。”
對於聞恩諾而言,與自己最親近的,並非是麗妃,而是桂嬤嬤。
雖說桂嬤嬤總說自己是下人雲雲,可在聞恩諾的心中,桂嬤嬤可是那些下人不能比的,若是說麗妃是自己的母妃,那桂嬤嬤就是自己的第二個親人了。
“我今天來也不是來說這個的,隻是有一樣東西想要交給皇子殿下。”說著,桂嬤嬤就顫顫巍巍的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來,遞給了聞恩諾,“這封信是奴婢在整理皇子的書架的時候發現的,是夾在一本書裏頭的。”
“書?”聞恩諾接過信賴,上頭並沒有寫署名,聞恩諾有些疑問。
“是的,奴婢還記得,那篇文章是《出師表》。”
說完,桂嬤嬤就看見聞恩諾一愣,隻聽見他問道:“那可是很久之前上學用過的書了啊,嬤嬤是怎麼尋到的?”
桂嬤嬤微微的笑,“皇子走了之後,奴婢會過段時間來清理皇子殿下的寢宮,就是在那個時候看見的,許多書都已經放去別處了,可唯獨這本,奴婢私心想著,還是交給殿下看看的好。”
聞恩諾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封信,上頭歪歪扭扭的寫著小字,“以後不可準再叫人欺負了去,知道麼?笨蛋聞恩諾。”
是嶽敏。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因為這封信,以及這封信的主人。
看見聞恩諾的臉色微變,桂嬤嬤也是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的,隻聽她悠悠一聲歎。
“皇子殿下,奴婢自你年幼時便跟隨在你左右,可那時候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將你套牢在規矩之中,可奴婢現在想明白了,規矩都是人定的,若是拘泥於規矩,做人豈不是太乏味了些?”
聞恩諾的神色還有些疑惑,桂嬤嬤就接著說道:“先前你與嶽敏小姐的交情,奴婢與麗妃娘娘都是不讚同的,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嶽敏小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