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記得的,沈太守深得父皇賞識,他的女兒沈羅敷身子不好,父皇便常常叫她去清涼居小住養病,隻是有很長的一頓時間沒有見過羅敷姑娘了。”
見他說的清楚,麗妃頷首,“也虧你還記得清,前幾日皇上來過我這裏,跟我說,羅敷姑娘的病又加重了,隻是心疼她小小年紀,真是受盡了苦累啊。”
說道這裏,可聞恩諾還是不明白為何麗妃要跟自己提及這個人,“不知道母妃究竟是為何提及羅敷小姐?可是有我們能幫著的地方?”
“其實羅敷的病起先並未有那麼嚴重,隻是最近才越發的病重了,太守上書求了皇上一件事,皇上就叫我來問問你們二人的意思。”
聞言,二人同時轉過頭去看向麗妃,嶽敏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擴大了,她開口問道:“不知道這羅敷小姐究竟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會突然加重呢?”
“原先隻是因為她的身子骨不好,拿藥吊著還能勉強過活,可是病情加重後,沈太守也請了大夫來瞧,人家大夫說了,這都是心病所起。”說著,麗妃看向了聞恩諾,“隻是因為聽見你娶妻,羅敷小姐相思成疾,才……”
話音剛落,嶽敏手中的茶杯就滑落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母妃的意思是,叫我娶了羅敷小姐,以解她心病?”聞恩諾這下算是明白了,這是擺明了藥給自己納妾啊。
“正是。”麗妃說著,看向了有些慌亂的嶽敏,微微的笑,“自古男人,誰還沒有給三妻四妾的,我想皇子妃不會連這個都不願意吧?”
分明先前聞恩諾才承諾過自己,怪自己一語成讖,嶽敏在這個問題上選擇了緘默。
“嗯?”見嶽敏不說話,麗妃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單音,似乎微微的有些不滿對方的態度,“三妻四妾是常態,你即便是性子再高傲,可在這件事上,你不聽也得按照我說的去做。”
麗妃算是下了最後通牒,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嶽敏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母妃,兒臣並不想納妾。”聞恩諾站起身來看向了麗妃,目光堅定,“且兒臣覺得有些嶽敏在身邊已經足夠了,還請母妃去跟父皇好好兒說說,想來父皇也是會同意的。”
“胡鬧。”麗妃聲音低沉,顯然是很不滿聞恩諾的態度,“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沈羅敷死去麼?我何時教過你這樣狠心了?”
聞恩諾再想說什麼的時候,已經被麗妃粗暴的打斷了。
“沈太守是皇上的親信,皇上願意將親信的女兒籠絡到你的身邊,就意味著他有心拉攏,你若是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話,就太叫我失望了。”說著,麗妃揚了揚自己細細畫過的眉毛,“這件事便這樣定了,我不管你們究竟有什麼山盟海誓,這就是現實。”
“母妃,以前你叫我低調做人,怎麼現在又開始拉攏起人心來了?沈姑娘身家清白,為何要委曲求全,做我的妾侍?”
麗妃怒視於聞恩諾,“怎麼,你的意思是就應該給太子做太子妃麼?叫他將人拉攏過去,這樣就好對付你了?”
聞言,聞恩諾微微一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母妃,你都知道了?”
冷哼一聲,麗妃撇過頭去,“就你們那點本事還想著瞞住我,怎麼可能呢?原先我的一再避讓,並未叫他有所收斂,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還不如直接跟他對抗,至少還沒有這麼窩囊。”
“……”
嶽敏幾乎是一言不發的,就離開了麗坤宮,而聞恩諾還在裏頭跟麗妃據理力爭,並未察覺到對方的離去。
她心亂如麻,麗妃說的確實也沒有錯,聞恩諾身為二皇子,隻要皇帝一日不倒,他就可能會是皇位的備選項,這麼有風險的事情,要是自己身邊沒有左膀右臂,就很有可能被聞煜朔吊打。
可是,她過不去心中的那個坎兒。
分明聞恩諾都答應了自己,不會娶別人的,可現在他們二人就這樣逼到了絕境之中,她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就是麗妃娘娘口中所說的現實了。”
真是叫人好氣又好笑啊。
按照以前,自己是怎麼都會相信這種東西的,可現在的自己,卻因為諸多的原因,不得不臣服於此。
以前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嶽敏,終究還是被打磨幹淨了棱角。
走了許久,嶽敏才終於停了下來,她抬頭看向了被宮牆圍著的,四四方方的天,眼中微微的亮。
她決定,先去見見這個沈羅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