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見聞恩諾進來,沈羅敷幾步上前,向著對方請安。
她今天似乎打扮的格外的豔麗,一襲水紅色的長裙,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她精致的鎖骨和雪白的頸項,長發挽發髻,眼中盡是風情。
見她今天比之與先前有所不同,聞恩諾卻置若罔聞。
“聽聞你得了養胎的方子?”聞恩諾直入主題,並不想浪費時間。
聞言,沈羅敷微微蹙眉,顯得有些不虞的樣子,“殿下便是這樣不願意留在妾身這裏麼?妾身究竟是何處做的不好惹得殿下厭煩了。”
說著,她的一雙眸子中就盈滿了淚水。
聞恩諾生平就沒有害怕的東西,唯一害怕過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這一下,他也隻能屈服了。
“你且別哭了,我也隻是這樣一問。”他並未幫她將眼淚擦去,而是拿了帕子遞給沈羅敷,讓她自己擦眼淚。
見狀,沈羅敷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滿的,要是換了嶽敏的話,說不準這會兒聞恩諾已經心疼到攬入懷中安慰了吧。
“妾身叫小廚房做了晚膳,殿下便留下來用一些,我們細細說那安胎藥的事情吧。”
正說著話,青荇已經領著人進來將晚膳擺好了,這下聞恩諾徹底沒有了可以走的機會了。
看見時機差不多了,沈羅敷伸手為聞恩諾斟了一杯酒,遞到了對方的手邊,“殿下,這杯酒妾身敬你。”
“此話怎講?”聞恩諾抿唇,並不明白沈羅敷為何要這樣說。
“先前殿下所說的話我想了許久。”沈羅敷低垂了長睫,露出了一絲悲傷的神情,“殿下說的對,我確實不應該故步自封,將自己困死在死胡同中,等我回去,我便會向皇上和麗妃娘娘說明,這樣就不會困擾殿下你了。”
聞恩諾頓了頓,沒有想到沈羅敷會這樣說。
“你若是真的想要離開的話,這事情還是由我來的好,你是個女兒家,這種事還是由我去說的才好。”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離開的,沈羅敷微微咬唇,將所有的不甘心都藏起來。
她抬頭看向對方,粲然一笑,舉起了酒杯,“那這杯酒,就讓妾身敬殿下吧。”
“嗯。”聞恩諾舉起酒杯,在沈羅敷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畢竟是習武之人,這酒水一下肚,聞恩諾立刻就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你下藥?”他猛然起身,想要離開這裏,可眼前一黑,腳下一軟,要不是沈羅敷在一旁扶著,自己就險些摔倒在地。
“殿下,你醉了。”沈羅敷答非所問,眼中閃著灼灼的光。
聞恩諾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幾處穴位,不要讓藥物遊走。
他狠狠的甩開了沈羅敷的手,目光冰冷,“即便是你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也是沒有用的,沈羅敷,你現在的樣子真的難看至極。”
說罷,他就折身準備離開。
可沈羅敷似乎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高聲叫住了對方,“殿下!”
“住嘴!”聞恩諾低斥道,雙眼因為藥物而隱隱發紅。
可就在此時,沈羅敷忽然將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衝著聞恩諾笑起來,“殿下,你可知道我酒杯中的是什麼?”
聞恩諾勉強支撐著自己,怒目而視。
“是斷腸散。”她緩緩笑開,像是荼蘼的花,“殿下,你現在離開,我就會死在這裏,而你留下,我就會吃解藥。”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用自己的生命來賭最後一局。
沈羅敷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殘忍了起來,“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去麼?這還會是那個叫嶽敏心動不已的溫柔皇子麼?”
“胡鬧。”聞恩諾斥道,“解藥在哪裏?”
沈羅敷搖搖頭,“殿下,留下來吧,算我求你。”她的口吻帶著一絲絕望,不易叫人察覺,但是卻是深沉而凝重的。
“你這樣隻會叫我越發的厭惡你。”聞恩諾說完,便伸手撐住了身旁的桌子,再一次揮手將附上來的沈羅敷揮開。
他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下去隻會越來越危險,看見沈羅敷那樣強硬的叫自己留下來,聞恩諾咬破自己的舌尖,逼自己清醒一些,轉身飛速消失了沈羅敷的眼前。
沈羅敷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叫他一聲。
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沈羅敷癱軟在地上,唇邊溢開癡癡的笑容。眼中充滿了刻骨的絕望,叫人看得心驚。
許久,房中飄散開一句話。
“我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