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氣息陰沉,折夜靈戒備起來,不敢跟銀裝過於靠近。
耳邊傳來那天在楓林裏聽過的聲音,飄飄渺渺地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來,他說:“靈丘大陸的人,終於舍得出來了嗎?千年大劫將近,靈人也終於無法獨善其身了吧。”
折夜靈從來沒有聽過什麼千年大劫的事情,但是她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結界的無故損壞,這難道就是千年大劫的預兆嗎?如果她不能及時拿到魔王之血回去修補結界,靈人是否就麵臨著巨大的劫難呢?
她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子就重了起來,隻是苦苦思索著對策,並不理會密林裏的聲音對話。
對方顯然也沒想要從她這個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大人物的靈人身上套出什麼來,隻是哈哈地笑著說:“靈人,告訴我靈丘大陸的入口,我便考慮放過你。來日大戰的時候,也能保你不死,你如果嘴硬,我便提前送你下地獄。”
折夜靈努力地維持著臉上的平靜,跟對方討價還價:“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怎麼能相信你,萬一你知道了靈丘大陸的入口之後立刻就殺我呢。再或者,你隻是個裝腔作勢的小妖怪,知道了靈丘大陸的入口,也什麼都做不了呢?”
對方哈哈大笑,然後涼風吹過,很快,折夜靈的麵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形。那人身材高大,身上穿著青色的衣服,領口和袖口都是光亮的皮毛。麵目是個人的模樣,隻是頭上長了一對鹿角。
“吾乃掌管這一方土地的神靈,荒川主。我動一動腿,地動山搖,打一個噴嚏,便翻雲覆雨。”荒川主居高臨下地看著折夜靈,從折夜靈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鼻孔。
“荒川主是吧,失敬失敬。聽上去就很厲害的樣子哈。”折夜靈哈哈地笑著,心裏也暗罵自己怎麼這麼倒黴,怎麼就碰上了一個這麼厲害的角色。
荒川主在上萬年前就已經居仙位,誰會想到他如今也墮落成這個樣子,跟那些妖魔一樣,一心尋找著靈丘大陸的入口。果然就如同女皇陛下說的,哪怕是做了仙,欲望依舊是沒有止境的。
“我聽靈丘大陸的老人們說過你,他們說荒川主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仙了,而且是所有仙裏麵最高風亮節的,不但不傷害人類,而且常年守護著一方的安寧。”折夜靈誇張地信口說著。
根據她的經驗,學會拍馬屁還是很重要的。她犯錯的時候,隻要誇獎女皇陛下仁慈,她就不會受到重罰了。那麼同理可得,她隻要大力地誇眼前的這個仙善良,對方應該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荒川主果然開懷大笑,笑完了又問:“聽說靈丘大陸的人不問世事,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是怎麼知道我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聲音更縹緲,折夜靈努力地忍住打哈欠的願望,一臉認真地說:“靈丘大陸太無聊了,大家都生活得很沒意思,我們這些小輩就經常求著老人們講故事給我聽。我也是聽老一輩們講起人間的事,特別好奇,所以自己溜出來玩玩,誰知道。誒,迷路了,所以就索性跟路上認識的一個朋友一起闖蕩江湖了。”
荒川主眯起眼睛:“迷路了?”
折夜靈努力地忍著哈欠,直到眼裏緒起淚水,才帶著哭腔說:“對啊,我本來跟我的小夥伴千桃說好兩個人一起溜出來的,我們從來沒有出過靈丘大陸,不知道怎麼出來,就一起爬到最高的那座山上,然後我們就互相甩對方,一直甩啊一直甩。突然千桃鬆開了我,我就穿過結界飛出來了。然後我就掉在了一個樹林裏,砸到了腦袋,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差點被一隻狐狸精咬死。”
折夜靈說得一臉真誠,末了還補充了一句:“不過後來我跟這隻狐狸成了好朋友,他也在找靈丘大陸的入口。等他找到了入口,就可以帶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