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錦本來是懶得走主道，跟著綠衣抄近道走，幾棵海棠樹，遮住了她們的身影。
說話的人，正走在主道上，一臉憤怒和鬱悶。
雙頰凸起，嘴角下彎，大而圓的眼睛，在沒有幾兩肉的臉上，顯得突兀得很。
刻薄相。
“別說了，現在是夫人說的算，咱們啊，隻能受著了。”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婆子，說著話，卻有挑事兒的意思。
“也不知道將軍到底是喜歡夫人什麼，這也不會做，那也不會做，偏生將軍眼裏隻有她。”
年輕女子說話越來越起勁，怒道：“姨娘管家好好的，她一接手，就變成了一團糟，將軍也真是，讓著夫人和大小姐胡來，都看不到姨娘和二小姐的付出。”
“她們真的以為，管了這麼大一個家，很容易嗎？夫人要啥，將軍都給，也不看看，夫人到底是有沒有這樣的能耐，你看這地，都沒人掃了，臭得很。”
婆子呐呐不敢言，想來，年輕女子應該是宋怡柔跟前的得力丫鬟墨竹了。
綠衣一臉憤憤，恨不得走出去，對著墨竹的臉罵一頓。
“太過分了，她一個下人，竟然敢編排主子。”綠衣握緊拳頭，站在她旁邊，也不敢走出去。
主子沒出去，她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願。
“讓她再說一會兒，我想聽聽。”宋依錦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包子臉，道：“別生氣。”
“小姐。”綠衣有點不服了。
宋依錦拍了拍她的手背，瞧見她氣得臉都紅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日頭開始上來了，昨天下過雨的濕氣，一下子少了許多，哪怕是穿得不多，但還是感覺背後一股熱氣。
沒有一絲風，路過也有一些下人，看到墨竹罵人，也站在一旁聽著。
“看什麼看，你們這些人，真是越發會躲懶了，廚房就做了幾個破包子，給誰吃呢？”墨竹將手中的食盒一摔，道：“主子是能吃這種破包子的人嗎？”
“不能。”墨竹冷漠道：“主子又不是下人，就給幾個破包子當早飯，瞧不起誰呢？”
她是宋怡柔跟前的大丫鬟，素來得臉，加上宋依錦這個嫡小姐逆來順受，下人都成了一種習慣。
府裏，是二小姐說的算。
既然如此，下人又怎麼可能敢去招惹？
哪怕，如今大小姐更加得勢，管家權也交給了夫人，但是，多年來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每次將軍在家，夫人和大小姐的日子過得還算是好，可，將軍離開後，每次都變成了姨娘和二小姐得勢。
將軍在家，一年也不超過兩個月。
該去巴結誰，下人可不傻。
如今，管家權交給了夫人沒錯，可夫人不見得是做得好的，許是過不了幾天，發現自己做不來，將管家權讓給了姨娘。
下人們在多年來的習慣中，知道該站在哪一邊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將軍，不走了。
更加不知道，他們的大小姐，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慫包了。
墨竹今日罵人，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隻看她齜牙咧嘴的，著實是滲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