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墨入獄一個星期後的早晨。
這天恰好是周末。
林溪吃過早餐後,便一個人坐在落地窗旁。
窗外風雨如注,草木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在幹嘛,會不會被大雨淋濕。
“夫人。”
突然有人恭敬的喚她。
林溪轉過頭來,看到韓冰就站在她麵前。
“什麼事,韓冰?”林溪問道。
“陳子墨說他想見你一麵。”
林溪沒什麼表情的道;“告訴陳子墨,我沒有什麼想和他說的。”
韓冰猶疑了一下說:“陳子墨說他知道您八師兄當年為什麼會離開榕城。”
林溪沉默了半晌後:“帶我去見他吧。”
······
上午十點多,車子駛到監獄大門口。
林溪透過車窗玻璃,看著雨霧中灰突突的監獄,心情有些壓抑和煩躁。
······
二十分鍾後,探監室裏。
林溪站在陳子墨對麵。
而陳子墨坐在一張桌子旁,雙手戴著手銬,穿著一身囚服。
胡子拉碴,眼睛淤青,整個人顯得十分滄桑,仿佛短短一個星期就老了。
“阿溪。”陳子墨輕聲喚道。
這一聲輕柔的呼喚,將林溪的記憶一下子拉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是她十六歲的時候。
在一個秋雨綿綿的天氣裏,她從醫館中走出,遠遠的她看到一位眉目如畫的少年被幾個男人毆打。
少年狼狽的趴在濕漉漉的街麵上,但他的眼神卻透著堅毅和不屈。
大概那就是所謂的孽緣吧,她當時一下子便生出了惻隱之心。飛奔到少年跟前,將毆打他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然後將少年背到了醫館中,並幫他處理了傷口。
再後來她知道那些當街毆打他的人是他父親的債主,他父親死了。所以他們便管他討債。
她幫他還債,而且還請師兄幫忙將他轉到了她當時所在的班級。甚至和他成為了同桌。
那段歲月裏,每天放學後,她和他一起手牽手走出校門,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有一天,他目光溫柔的望著她說;“阿溪,我想和你一輩子手牽手。”
她聽到這話,很是感動。
·······
然而林溪不會忘記,就在陳子墨當初說這話後沒過多久。有天夜裏,在一條漆黑的巷子深處。
徐千嬌對陳子墨說;“墨墨,隻要你替我殺了林溪這個小賤人,以後我就會讓我父親幫助你成為人上人的。”
如今林溪已不記得當時陳子墨說了什麼,她隻記得最後陳子墨將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口。
在她倒下後,徐千嬌帶著撒嬌般的語氣對陳子墨說;“墨墨,我要你背我回家。”
陳子墨於是扔下她,背起徐千嬌往巷子外麵走去。
林溪恐懼而無助的躺在血泊之中,聽著徐千嬌銀鈴般的笑聲漸漸變得模糊
那時,林溪以為自己死定,心裏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徐千嬌和陳子墨的怨恨。
但她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識人不清。
那夜就在她快陷入昏迷之中的時候,她恍惚中感覺到有人抱起了她,在她耳畔說:“林溪,你必須活下去。”
正是這話,喚起了她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