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什麼?”霍筠青淡聲道:“我定遠侯府中,竟有賊,看來是要好生料理了。”
“她偷了一些莓果自己來吃。”霍迎雲歎。
“莓果?”霍筠青的聲音清冷而危險:“人呢?”
霍迎雲揣摩父親那臉色,越發肯定了。
父親並不喜讓人碰他書房的東西,這小丫頭一定是不小心犯了什麼錯,以至於惹了父親大怒,這才過來自己房中。
也是恰好,這小丫頭偷了東西,自己已經打過了,趕緊撇清關係把她交給父親,任憑父親發落才是。
當下忙道:“父親,已經教訓過了,正在外麵候著,女兒這就讓人帶進來。”
說著,當下給身邊的使眼色,很快,香嫵被帶了進來。
於是霍筠青就看到了那個被打過的小丫鬟。
一頭青絲略顯淩亂地披在肩頭,兩頰紅腫甚至泛起紅痕來,一雙山泉般的眼睛浸滿了委屈的淚,薄薄的唇兒抖著,單薄的肩膀也微微顫著,進來後便跌跌撞撞地跪在那裏了。
“她偷了莓果?”霍筠青的聲音滿而沉。
區區一個莓果,於定遠侯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他也並不屑貪戀這口舌之欲,往年都是命人直接送過去給府中一對兒女品嚐,今年也是突然起意,留下來一些,隨手賞了這小丫頭也沒什麼,權當逗逗她罷了,並不曾放在心上。
隻是不曾想,一個莓果竟然惹出這種事來。
“回稟侯爺,是,是她偷了!”答話的卻是將香嫵帶進來的李嬤嬤,她慌忙上前跪下,恭敬地道:“這小丫頭往日就不檢點,勾三搭四的,如今更是偷了小姐的東西,著實可惡!”
而跪在那裏的香嫵,一進來後,也是一驚。
她看到了侯爺!
本來是滿心期盼,盼著早點找個男人把她打發了,可誰知道,竟然有個侯爺在這裏!
侯爺知道真相呀,侯爺一聽就應該知道,是他賞給自己的莓果惹了禍,他會不會說出來呢?他如果說出來,那自己豈不是不能被打發出去,不能配男人了?
香嫵這下子高興不起來了,她咬著唇,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侯爺。
侯爺……把我打發出去吧,我就是偷了莓果……她眼泛祈求,無奈至極。
然而她這一眼看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定遠侯眼中,自然是誤會了。
含羞帶怯,梨花帶雨的小姑娘,遭受了冤屈,正含淚望著他,清澈的眸中閃著祈求的微光。
霍筠青的眸光自那小姑娘身上移開,落在了霍迎雲身上,之後才道:“已經罰過了?”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聲音依然是清淡無波,但是屋內的眾人,卻憑空感到一陣涼意,仿佛寒風乍襲,後背隻覺森森。
霍迎雲的心一沉。
這個死丫頭,到底是做了什麼,惹得父親這般惱怒?今日怕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霍迎雲深吸口氣,瞥了一眼香嫵。
其實這個丫頭手巧,她本來想著,就算父親今日罰她一般,痛揍一頓,依然還是能留下,當一個粗使丫鬟留在院子裏,隨便指派她做一些女紅的活兒,也算是一個用處。
但是現在看來,是怎麼也不能留下了。
當即她垂下眼,歎道:“是她偷的,不但偷了,還分給其它幾個丫鬟吃,死不悔改,冥頑不靈。”
旁邊的李嬤嬤見此,也忙幫嘴道:“對對對,是她偷了,這都是老奴親眼看到的,她偷了不少呢!主子的東西她竟然也敢偷嘴,依老奴看,這是往日太慣著了,無法無天了,如今正好侯爺在,也該管教管教才是。”
霍筠青抬眸,淡漠地看了一眼李嬤嬤,道:“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