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等到災難落在自己頭上之時,才懂得疼楚,這些人真是既可恨,又可悲。
其實也不止他們這一處,縱觀曆史,從古到今皆是這樣。
所謂棍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哎,不瞞長老,今年正到舍下。我們這裏,有百家人家居住。此處屬車遲國元會縣所管,喚做陳家莊。”
他又一指進來便不說話的那老者介紹道,
“這個是我舍弟,名喚陳清,老拙叫做陳澄。我今年六十三歲,他今年五十八歲,兒女上都艱難。我五十歲上還沒兒子,親友們勸我納了一妾,沒奈何尋下一房,生得一女,今年才交八歲,取名喚做一秤金。他有一兒喚做陳關保今年也隻得四歲。奈何今年輪到我家祭祀,不敢不獻,否則便要降下災禍來。這才提前給兩個苦命的孩兒做個道場。”
等到大哥說完,那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清也歎息道,
“哎,想我兩個兄弟皆是修橋鋪路,建寺立塔,布施齋僧,卻如此子嗣艱難。如今還要送去讓他大王吃,這真是黃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專欺苦命人。”
說罷兄弟二人便是抱頭痛哭起來,儼然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也是,這二人老來得子,正寶貝的時候卻不得不將他一雙兒女拿去與人吃,這等人間慘事一般人怎的能好過?
這一雙兒女若是被那靈感大王吃了,這陳家也隻怕便斷了香火。
這諾大的家業,也不知是祖祖輩輩多少年才積攢下來的,這二陳百年之後,後繼無人,卻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
那悟空與八戒聽聞此言,便是急得團團轉,隻是師父還未開口,他們也不好擅自做主。
法海站了起來來到二陳麵前,他思慮了半天還是決定,此事還得悟空變化成那小孩模樣,卻得先探明妖怪洞府,自己才好行動。
“二位老施主,且不要哭了。將你那一雙兒女先抱出來,貧僧自有辦法救他們。”
此話一出,這二陳頓時抬起頭來,看向法海,用一種充滿希冀的語氣重複道,
“長老有辦法救我那一雙兒女?”
法海剛剛點了下頭,便聽到噗通兩聲響,低頭一看,隻見二陳皆是跪倒在地磕頭不止。
這二人正如那身處絕望大海之中的溺水之人,此時哪怕抓住一根稻草,也不願放棄。
“好了,起來吧。將你兒女先抱出來再說。”
法海最見不得的便是這些人胡亂磕頭,擋都擋不住。
他索性站了起來,直接聲音冷淡的對二人說了一句。
那二人聽出法海語氣的變化,不敢違逆,徑自出門各吩咐了下人將那陳關保與一稱金抱來。
然後進屋,滿臉堆笑的對法海解釋,
“聖僧稍等片刻,孩兒們馬上便到。”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傳來一個男童的聲音。
“爹爹,爹爹……”
緊接著門簾掀開,那一個老媽子抱著一個穿著藍襖子的小男孩走了進來,那小男孩此時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樣的命運,猶自咬著手指叫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