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嗓子眼兒發緊,這會兒不想說話,見常成走過來後,向他問道:“有啥情況嗎?”時,郭清也不吱聲,隻是揚了揚下巴,意思是“敵人在下麵。”這裏山勢陡峭,山坡上滿是灌木、荊棘和高高的雜草。從這裏往下看,除了眼前這二、三十米寬的地方和對麵的山坡外,山穀下麵的情況根本就看不見。見此,常成也沒再問別的,讓王國民隨郭清守在那裏,自己則動身去叫張有亮他倆。
當初,在跟副班長楊德爭著望前跑的過程中,見自己一直被壓著,跑著跑著來到一個岔路口,張有亮就勢便跑進了那條小路。張有亮原本打算能夠借此機會超到前麵去,不曾想,這條小路並不直接通往山頂,而是在從山頂的一旁繞過去後,直接通向了後山。想到跑到後山也不錯,可以順便在那裏搜索一圈,然後再回到山頂,到時候雖然讓副班長他們搶了先,但是,自己卻比他們跑得遠,幹的活也比他們多。
等到了後山腰附近,由於沿途一直沒有發現有東去的道路,張有亮便帶著程進寶和郭清離開小路,在樹林間橫著往東邊趟、邊搜索。
正走著,透過樹木間的縫隙,發現山下有棵小樹突然間晃動了一下,張有亮便往回退了兩步,盯著那個地方大聲問道:“誰?”問罷,見下麵沒反應;再問一聲,見仍舊無人應腔,隨即,張有亮便不再講客氣,操著輕機槍衝著那裏便打了一個長點射。
打罷,稍等片刻,就見數條人影突然從下麵樹冠、草叢中竄出,疾速往南逃竄,其中有穿越軍製服的,也有著便裝的。見此,張有亮他們三個立即跟下山去,邊追邊打。
從山下追至鞍部,在那裏擊斃一名越軍後,待馬不停蹄地追至鞍部中間的突起部時,發現這裏沒人,估計敵人極可能是逃進了“鬼門關”,三個人便沒有跟著追進去,而是直接上了山,以期先敵搶占製高點,然後,再居高臨下地把敵人打一下。
一路上快馬加鞭般地登上山頂,迅速來到山的東南方向往下一看,發現這裏由於山勢十分陡峭,根本就看不見敵人的影子;另外,這裏的植被也和上山的時候看見的差不多,全都是荊棘、灌木和雜草,發現山上是這種情況後,三個人頓時便泄了氣,隻好決定打道回府。從原路返回怕中了敵人的埋伏,三個人稍微一合計,遂決定從山的西南側返回。
山體的西南一側山腰以下的地形雖然相對平緩,但是,那裏的樹木看上去卻長得十分茂密,並且,由山脊至山腰的地形以及上麵所生長的植被的情況與山體東南一側的情況大致相仿。三個人沿山脊一路下行,見在山體西南一側的山坡上一直未能發現任何一條道路,等行至山脊的下端,三個人便商量看能不能試著“開”出一條路來。想到“開”路需要一定的時間,為了預防不測,張有亮便讓郭清到山頂附近去擔任警戒,“開路”的任務由他和程進寶負責。
事情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由於隨身沒有攜帶砍刀、斧頭之類的工具,麵對著由灌木、雜草和長而堅韌且渾身長滿了倒刺的荊棘相互攀扯交織在一起的這寬茫茫的一大片,兩個人找來找去,也試了好幾次,就是找不到一個適合下手的地方。
前方斜對著山脊的那座山,高而且陡,尖危的山尖的一側還有一個略微內陷的豁口。沿山脊而下的這條小路在離開此山後,與橫在對麵那座山的山腰間的那條小路相連。兩人在不知不覺當中又轉回到山脊的下端後,張有亮冷不丁抬頭往對麵一看,見對麵的那座山看上去不僅顯得十分降人,並且,微微往這邊傾斜的山尖似乎正咧著嘴衝他們獰笑;看到這裏,張有亮的心裏不由得便收緊了一下。見這裏地形險惡,不是久留之地,張有亮便跟程進寶商量說不開路了,直接往前走,從旁處往回撤。商量好後,就在轉身準備喊郭清下來一起走時,回頭卻看見常成正從上麵下來。
作為一名老兵,自從常成入伍這一年多來,張有亮對常成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唯一對常成有意見的地方,就是認為常成當時沒有及時地製止住副班長楊德。不過,想到此前常成又是喊話、又是放槍地呼喚過他們好幾遍不說,這次更是冒著危險親自前來救援他們,見到常成後,張有亮的心頭不由得便熱了一下子。
見常成走近後問他道:“發現啥情況了嗎?”張有亮立即答道:“沒啥情況。”常成道:“既然沒啥情況,我們就抓緊時間趕緊往回撤,喬陽還在前麵的樹林中等著。”聽罷常成的交待,張有亮啥話都沒再說,起身便開始向回走。程進寶跟張有亮的想法有些不一樣,見張有亮走,他卻不走;嘴上露出一絲哂笑,眼神中顯出一種既不服氣、又不願服從的神情,站在常成的斜對麵看著常成。直到張有亮走出幾步後,回頭衝他擺了一下腦袋,這才在嘴裏發出“嘻”的一聲後,抬腿跟了上去。
返至山頂,讓郭清隨張有亮、程世寶先撤,等他們幾個進入樹林後,常成這才跟在王國民的後麵往樹林裏撤。待所有人員在樹林中會合後,出了樹林,常成又讓張有亮帶領程世寶、郭清在前,自己跟喬陽、王國民在後,兩個小組之間拉開一定的距離往下撤。
表麵上,張有亮似乎像個沒多少“腦筋”的人似的,其實,他的心裏還是比較“細”的。一路下行至即將接近鞍部時,見這裏視野相對開闊,在一邊走、一邊往下觀察時,見那名被其擊斃的越軍的腦袋上不知何時竟被人蓋上了一枝枯樹枝,張有亮隨即便停了下來,不再走了。等常成隨後從上麵下來後,張有亮便抬手指著那名越軍的屍體問常成道:“那個越南‘鬼子’的頭上是咋回事兒?”常成由於也不清楚這件事情,經張有亮這麼一問,便隻是警惕地看著那裏,一時沒有作聲。這時,隻見喬陽道:“是我蓋的。”原來,見那名越軍的腦袋上滿是槍眼,看得喬陽心裏極不舒服,便在離開那裏之前,隨手將旁邊的那枝枯樹枝拿起來蓋了上去。聽了喬陽的解釋,得知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張有亮這才起身繼續往下走去。行至鞍部的中間,在從那名越軍的屍體旁邊經過時,還沒忘了讓跟在後麵的郭清順帶把那名越軍的自動步槍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