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兒吧？”
江岩不忘問蘇瑾曦。
蘇瑾曦搖搖頭。
“我沒事兒，一直都好好的呆在車子裏，放心吧。”
“嗯。”
“醫生說，你大腦裏的淤血都已經散了，你現在能夠想到其他的事情嗎？比如，你之前的……”
雖然醫生都這麼說了，但是蘇瑾曦還是不太敢確認，畢竟，到底有沒有恢複記憶，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江岩沉默了一瞬，又抬起頭。
“嗯，我記得。”
蘇瑾曦一下子就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真是太好了，隻要你能找回記憶就好。”
江岩卻似乎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目光黯淡的看著蘇瑾曦。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恢複記憶？”
“當然啊，隻有你恢複記憶了，以前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們再提醒，你也能知道，多好，還有你那幫兄弟，可是做夢都在想你恢複記憶跟他們相認呢。”
說到兄弟，蘇瑾曦才猛地想起來。
“糟糕！當時我記得我們先走了，沒有時間再去管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你還是趕緊打電話問問吧。”
江岩趕緊四處找手機，還是蘇瑾曦最後在他的枕頭底下拿到的手機，遞給了他。
一撥通電話，江岩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們怎麼樣了？”
“老大，我們兄弟死傷了一半，現在我們都已經做了處理，老大，你沒事兒吧。”
蘇瑾曦聽不太清楚電話裏的聲音，但是她能夠透過江岩落寞悲傷的眼神看出來，似乎情況不太好，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幫派鬥爭，都互相拿著工具朝對方的身上狠狠砸去，她就算是隔著窗戶看到都覺得殘忍而害怕，她不知道當初剛進入這行的江岩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麵，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一定很害怕，很無助吧，不管是膽子再大的，看到這樣的場麵，他都不可能沒有絲毫的動容，江岩陽光的外表下，也潛藏著一刻脆弱的心靈。
等江岩掛斷電話，蘇瑾曦有些哽咽的問道。
“怎麼樣？”
江岩動作緩慢的放下了手機，他眼眶紅紅的，一個大男人，又似乎不好意思在女人麵前哭出來，隻能硬生生的憋著，可他沙啞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死傷一半！”
蘇瑾曦心也跟著往下沉，雖然看江岩的表情知道不會是什麼好結果，但是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幫派鬥爭，果然隻有犧牲，江岩低垂著頭，握緊拳頭的手背青筋迸現，蘇瑾曦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江岩快要忍不住了。
下一秒，江岩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腿上，悲愴的喊道。
“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話，他們就不會那麼早……他們跟了我那麼多年，一直都對我忠心耿耿，現在卻……”
蘇瑾曦知道江岩指的是什麼事兒，因為江岩知道了她跟沈臨的關係，一時間難以接受，又找不到發泄的方法，對於這行的他，唯一能夠釋放出他心中怒氣的辦法也就隻有以暴製暴，原本這事兒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可能因為江岩的脾氣太火爆了，而對方顯然也不是什麼軟柿子，雙方就發生了爭執，江岩性子原本就急躁，心情又欠佳，這一場鬥爭在所難免，可代價卻是巨大的。
那麼多人，鮮活的生命，就因為江岩的衝動而消失了，她是見過江岩手底下的兄弟，都比較年輕，江岩跟他們那麼多年的情誼，傷心自責是在所難免的。
但蘇瑾曦也能夠理解，江岩最不喜歡別人欺騙她，而她還欺騙了他那麼久，他怎麼可能不生氣，當時更是難以接受，他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去發泄。
她輕輕的握住江岩得手。
“我知道你很傷心，也很內疚，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也隻能慢慢地去接受，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安撫好他們家人的心情，料理他們的後事，要是沒有家人的，那就更應該好好辦了，至少讓他們在天堂過的好一點。”
江岩肩膀聳動著，就算是沒有看到他的臉，蘇瑾曦也知道他一定是在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認識江岩這麼久，這也是她頭一次見到江岩哭。
她輕怕了一下他的肩膀，放棄了安慰他，這樣的傷痛，又豈是說散就散的，還是要給他一點時間冷靜冷靜，不過她相信，經曆了這一次的事情，江岩一定會有所成長。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那些兄弟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
她拉開病房的門走出去，正好撞見沈臨跟米粒一塊兒回來，沈臨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