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桓玄的崛起 第四十三章 議和(1 / 2)

2月28日,桓軍兵鋒如潮,勢如破竹,進展順利,一路無礙地到達軍事重鎮——姑孰(今安徽當塗)。

桓軍進兵神速的消息,很快傳到元顯的耳朵,而他的大軍相形見絀,才離開建康城沒多遠,顯得緩慢而又鬆弛。

元顯誇誇其談也許是好樣的,但真的讓他統領大軍身臨險地,卻是勉為其難。他哆哆嗦嗦讀過桓玄的討伐檄文,嚇得額頭上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暗想桓玄的文采果然厲害,厲害到沒交戰就讓對方十分害怕的地步。

沒多久,從武昌又傳來一個壞消息,內應瘐楷被俘獲了,原來設想的裏應外合的計劃泡湯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打擊,隻知玩弄權術、升官發財的他茫然不知所措,還沒見到敵軍的影子,自己的陣腳卻就亂成一團麻。

他的膽量此時小得就像藏在暗洞裏的老鼠,畏縮得要命。本來戰端由他和道子輕啟,已把朝廷置於進退失據的境地,自己應意氣風發,橫下心來打一仗。然而,缺乏勇氣的他聽到桓軍聲勢浩大,英勇難敵,已戲劇般地進到姑孰,心裏就更加慌亂。

嚇破膽的他在江岸徘徊大約兩個時辰,左思右想,大腦裏反反複複就出現兩個字:危險。他後悔了,後悔放著平安的日子不過,出什麼風頭來冒險打仗,弄不好橫屍國門,身首分離,太不劃算啦。

幕僚們看他逗留不進,紛紛給他鼓勁壯膽,他萬般無奈,極不情願地登上戰船,留戀地望著都城的方向,磨磨蹭蹭,遲遲不動,實在捱不過去了,才勉強地啟碇揚帆,緩緩地溯流而上。

這就是大臣們平時吹捧的“有晉明帝遺風” 的元顯,如果那位年輕有為的晉明帝在天有靈的話,不知作何感慨?是不屑一顧呢?是拍案而起呢?定會認為大臣們在褻瀆他的神靈。

晉安帝像一介木偶,朝廷的大權由元顯這樣的草包人物把持,雖然如此,精明的德文卻經常突出奇招,往往能起到拾遺補缺的意外效果,但這一次例外,他獲悉眼下時局危殆,風雨飄搖的朝廷即將麵臨一場空前絕後的劫難,心裏也不免著忙了。

他在寬敞的大廳緩緩地勻速踱步,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個計出萬全的主意,不由拍著光亮的腦門,暗暗著急埋怨。埋怨道子一手遮天,討伐桓玄這麼大的決策連給他商量都不商量,一個人一廂情願,亂點鴛鴦譜,弄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埋怨草包無能的元顯掛了帥果如所料,畏敵如虎,不敢迎戰。埋怨歸埋怨,可又有何用?父皇在世的時候都拿道子沒辦法,溫良恭儉讓的他又能奈何這位皇叔?

他想到雄才大略的劉裕,假若這次登壇拜帥是劉裕的話,能讓桓玄如此猖獗嗎?

他又想到玉麵書生卻覬覦天下的桓玄,身上便不寒而栗。朝廷本來對桓玄是警惕的,是壓製的,但由於朝廷內部鬧矛盾,讓桓玄鑽了空子。這些年桓玄盤踞在上遊擴張、積蓄力量,一直在陰圖推翻朝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道子、元顯下令撻伐桓玄,從根本上是符合皇家利益的,但也給了桓玄發難的口實和機會。與桓玄議和吧?無疑是與虎謀皮,桓玄正在興盛之際,豈會坐下來和談呢?不講和吧,之間必然有一場血腥的大戰,可前鋒劉牢之似乎坐山觀虎鬥,不肯賣力,這仗沒有打,就已分出高低。抓緊和談吧,也許能僥幸找到一條化險為夷、轉危為安的路子。

他拿定主意,背著道子,偷偷地向傻皇帝請了一道息兵罷戰的聖旨,叫來沒有三心二意的齊王司馬柔之,特意叮囑一番,然後派遣出去,來擔當議和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