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以順討逆,旌善伐惡 第七十一章 桓玄之死(1 / 2)

軍事上的慘敗使桓玄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手下人紛紛自尋出路,出現了眾叛親離的慘像。

朝會上,馮該報了一個壞消息,一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壞消息:“陛下,殷仲文領著部下,保護晉廷二位皇後(晉穆帝皇後何法倪及安帝皇後王神愛),到建康邀榮去了。”

桓玄怔了,心想殷仲文是他的姊夫,是他的至親,在他最需要共度難關之際都拋棄了他,那其他人可想而知。他看著簇擁在行宮的偽臣們,一個個神情沮喪,低頭不語,各自盤算自己的命運與退路,不由擰著高聳的眉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良心啊,早讓狗吃了,一文不值。”

“皇上平時待殷仲文不薄,沒想到他是個勢力小人,可恨之極。”馮該憤怒不平地罵道。

桓玄淒然一笑,心想殷仲文到了那邊,也沒有好果子吃,他從寶座站起來,走到暗淡的軒窗前,打開一扇,傷心地說: “一榮一辱,乃見交情,由他去吧,我們多一個少一個這樣的人無所謂。”

君臣相對無語,誰都明白“楚”王朝目前處於低穀時期,停了一會兒,還是桓玄開口了:“我估計,敵人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趕到江陵。”

“把潰卒招集起來,決一死戰。”馮該顯得倒是挺忠誠,仿佛他是“楚”王朝的擎天柱。

桓玄用眼掃一下大臣們,隻見他們一個個麵帶難色,過去攀龍附驥的興致、神采飛揚的勁頭、指點江山的激情早就不知跑到何處去了。他明智地搖搖頭說:“人情離散,難以再戰,況且我軍也沒有力量了。”

屯騎校尉毛修之是益州刺史毛璩的侄子,與桓玄貌合神離。他看到狼狽歸來的桓玄,內心是喜悅的,但他不敢流露自己的真實情感和想法,盡量把自己偽裝得同情偽楚政權。他默默地思忖良久,想出一條釜底抽薪的妙計。

他想好後,挺身而言:“陛下,大楚目前的確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形勢不容樂觀,但也不是無路可投,為今之計,莫過於遷都入蜀,往依梁州刺史桓希。蜀地崎嶇難行,一人把關,萬夫莫開,劉裕縱有千軍萬馬,也是鞭長莫及。等我們力量積蓄夠了,元氣恢複了,再來與劉裕爭奪江南。”

他的這番話看似為桓玄著想,看似無隙可乘,其實“包藏禍心”,他想利誘桓玄進入蜀川,趁機把桓玄剪除,從根本上弭平禍亂。

然而,桓玄不知是計,他的心腹黨羽不知是計,聽了毛修之的錦囊妙計,無不神情為之一振。桓玄的臉上頓時換上一副難得的笑容,重新端起皇帝的架子說:“毛卿所言不失為一條妙計,各位還有什麼高見?”

群臣覺得也隻有退到蜀川這條路了,因而都默默無語。

“沒有的話,回去準備一下吧。”桓玄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即使誰有別的想法,也變成悶葫蘆,更何況當時他們也確實沒有別的好主意。

傍晚,桓玄撇下倒黴的安帝,攜著家眷,撤出江陵。不殺安帝不是桓玄心眼好,而是他顧不上,或者覺得沒有必要落弑君的惡名。

他們走出城門,遇到一股叛軍的襲擾,這股叛軍要活捉他,準備向劉裕邀功請賞。

桓玄讓馮該帶隊抵抗,漆黑的夜色帶來許多不便,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雙方在黑暗中叮叮當當廝殺一陣子,互有死傷,屍首盈途。

桓玄顧不上這一切,策馬飛到江邊,匆匆忙忙登上早已準備好的船隻。

卞範之在後邊踉踉蹌蹌趕上來,滄然地說:“陛下,馮將軍不知去向,我們是否等一下?”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在此等候,萬一再出現一股叛軍,我們如何抵敵?”毛修之心中有鬼,在一旁顯得非常不耐煩。

桓玄想想也對,時間不饒人,便問毛修之:“依你之見?”

“起錨吧,忠貞的馮將軍脫險後,自然會打聽我們的行蹤,即使千裏之遙,也會去依附,陛下不用擔心。”毛修之假戲真演的本事到了很高的水準,說的話全是替別人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