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壓製不住自己的怒氣，深深呼出好幾口氣，才將心情平複下來。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當初你將我推下樓，買通了家裏的傭人幫你一起說謊，隻要找到劉姨問清楚，你以為這件事你還瞞得住嗎？”
“我——”
哈露找不到話來反駁，氣急敗壞之下，猛地向我撲過來，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哈露被沈修瑾一腳踹開，撞在牆角，昏死過去。
“……林橘。”
幾經猶豫，沈修瑾還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以前的他，如巽風，如驟雨，而此刻的他，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像隻濕了毛的獅子，“我……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曾經一次次的冤枉我？對不起把我當做替身？還是對不起我瞎了的眼睛？沒關係，不用說對不起，那些……都過去了。”
人受過多少傷，就會有多善於偽裝。
哪怕幾乎要控製不住現在就殺了他，可我還是裝出了一副輕鬆的樣子。
沈修瑾無比緊張的收緊了手，一字一字說的小心：“那個時候，你一直不想要那個孩子，所以事情發生之後，我才會……阿橘，我那樣生氣，也是因為在乎啊，我是真的很想擁有一個我們的孩子。雖然知道你恨我，可我還是想說，原諒我，原諒以前那個愚昧不懂愛的我……”
原諒，嗬嗬，多麼諷刺的兩個字。
我笑，努力讓自己笑的沒心沒肺，然後，向著他的方向抬起頭，輕啟紅唇，“原諒，你配嗎？”
果然，他的氣息一下子愣住，我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然後，拽著領口露出左胸口的疤痕，“沈修瑾，你問問這塊疤，它肯原諒你嗎？”
摸著牆走出幾步，沈修瑾匆忙追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你，你要走？”
“不可以嗎？怎麼，沈修瑾，你還想像從前那樣，綁了我囚禁著我？”
嗤笑了一聲，我抬腳繼續走，沈修瑾的呼吸驟然急促，猛地從背後環住了我的腰，“別走！”
我用力去掰他的手，沈修瑾更加緊張，幾乎要將我箍進他的身體裏，就連聲音都帶著輕微的顫抖：“別走……”
“你這是在求我嗎？”
沈修瑾沒有回答，我卻忍不住笑出了聲，用盡全力，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從前那個冷酷絕情的沈修瑾到哪裏去了？嗬，怎麼？你也會這樣卑微的乞求嗎？好啊，既然你想道歉，那你給我跪下啊，你跪在我腳邊求我，也許我就會原諒你了呢？”
“林橘！”
他壓抑的喊了一聲，攥住我的肩膀，幾乎要連骨頭都捏碎：“你非要死死咬著過往不放嗎？難道你準備一輩子都把自己困在仇恨的旋渦裏嗎？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你那樣執著的愛過我，現在，跟我走，我們一起好好生活，不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
他的話徹底引爆了我心底的仇恨和憤怒，猛地轉過身，我的手攥到發抖：“我瞎了眼睛，差一點死在海裏屍骨無存！憑什麼你現在輕而易舉的說一句話，我就要跟你回去！死過一次的人不是你，一顆心被傷到遍體鱗傷的人也不是你，你根本不會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沈修瑾，我恨你，我恨不得能將你抽筋扒皮，恨不得能將你挫骨揚灰！”
這一番話，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來的。
沈修瑾大概沒有料到，我會對他恨入心髓，在我摸索著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再次將我抱住，什麼也沒說，就那樣死死的抱著。
“放手！沈修瑾，你放開我！放開！”
我嘶啞著嗓子喊，手攥成拳，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許久，沈修瑾才突然放開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握住了我的手腕，強勢的拉著我走進廚房。
下一秒，我的手裏被塞進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你不是要我死嗎？刀給你，你要報仇，我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