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裏,咱們說到薑富貴要捐一百大洋,還得到了曲大哥和胡連長的讚同。有人這就會問了,這個薑富貴為了打探情報,竟然這樣舍得本錢?這人啊,都有雙麵性。他現在與遊擊隊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現在也不好脫身。要是離開遊擊隊,恐怕縣城裏的追捕令還不一定過期呢。這個地方以前有國軍在這裏,於老疤這個鎮長,就是年五更打得那隻兔子,有它也過年,沒它也過年。現在國軍走了,於老疤要是認真起來,說不定翻出當年的一些追捕令一看,萬一要是認出自己呢?別看這裏離著縣城遠,也不一定不出事啊。自己要是把情報打探出來,遊擊隊殺了於老疤,誰還敢當鎮長?即使當了鎮長,就是知道自己與遊擊隊有來往,誰還敢動自己?更何況,把掙得錢投出去,再從於老疤的手裏掙回來,秋妹和孫大海也不知道自己掙了多少,嘿嘿,這賬算起來,薑富貴真是為自己暗暗得意啊。
搭上了於老疤這根線,薑富貴這幾天忙了起來。先裝上五十塊大洋,找到他說,鎮長大人,別人的錢還沒到吧?我雖然資金緊張,可是咱不能落後,得帶個頭,我先拿來五十塊大洋。說著,往桌子上叮當一放。於老疤正為這事生氣,到現在一分錢還沒到,這些商人,看來不抓幾個是不出血。看到薑富貴的大洋,笑著說,薑掌櫃是仁義之人,支持鎮上的自衛隊,我做為一鎮之長一定予以表彰,給你發獎狀的。薑富貴嘿嘿一笑,說,鎮長,剛才我看到咱們的自衛隊,雖然是一支虎狼之師,可是,就是服裝上有些不整齊,您帶著出去也不好看。您看,是不是換一身軍裝?您要是同意,這事我最在行,從買布到做衣服,我就全辦了。於老疤想想也是,看來這個薑富貴還是對自衛隊挺上心的。於是說,你盡管去采辦,錢到賬房上去領就行了。
薑富貴在於老疤這裏撈了第一桶金,然後去找裁縫老馬。老馬聽到這麼大的一筆生意能不高興?可是,被薑富貴硬生生的減掉一半的手工費,還是有些心疼。薑富貴拿出一身從於老疤那裏借來的軍裝,讓馬裁縫照著做。想了一想,又說,把口袋都去掉。馬裁縫苦笑著說,薑掌櫃,省錢不能這麼省啊。要是沒有口袋,多難看?薑富貴一瞪眼,說,我說咋做就咋做,你就別管那麼多了。你要是不想幹,咱們鎮子上也不是你這一個裁縫,我找別人。馬裁縫沒再敢說話,到手的生意可不能丟了,這次的手工費可不是個小數,頂自己幹好幾個月的。
薑富貴帶著馬裁縫去自衛隊量身做衣服,這次方便了,不但把自衛隊的營房轉了一個遍,還把每個人都熟悉了。他這張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把那些自衛隊員逗得說,這個薑掌櫃,簡直就是一個買賣精。自衛隊的隊長王大富也高興啊,自己的手下都穿的整整齊齊,自己這個當隊長的臉上也有光啊。於是對薑富貴說,薑掌櫃,這次多虧你在鎮長麵前說,我雖然也想開口,可是沒敢。薑富貴皮笑肉不笑地說,王隊長,我這人啊,最願意交朋友。我不但要讓兄弟們穿得好,還要讓兄弟們吃得好。王大富笑著拍拍薑富貴的肩膀,悄聲說,薑掌櫃,那些當兵的,你讓他們吃飽就行。現在夥房的采購都是你說了算,省出錢來,每天給我弄點小酒就行啊。薑富貴等的就是這句話,這樣自己才能有賺頭。
王大富看看天已擦黑,說,薑掌櫃,你去弄點酒,今晚上咱倆喝點?薑富貴一哈腰,說,好嘞,您在這裏等著,我去弄酒,你讓廚房單獨給咱倆炒兩個菜,最好有點肉。王大富一把拉住薑富貴,說,別到你店裏去打酒,你那裏麵摻水太多了。再說,你想吃肉,今天你買肉了?薑富貴一咧嘴,說,王隊長,沒有肉就讓他們把素菜做得仔細一點。再說,你看你說的,王隊長,嫌我酒不好?我多往水裏麵摻點酒不就行了?不過,酒錢得從明天的菜金裏扣出來啊。王大富哪裏管當兵的吃啥,點頭答應了。
回到貨棧,表姑正好看見了薑富貴,把他叫到一邊,說,你整天忙啥?我們娘倆在這裏好長時間了,你們啥時候把親事定下來?薑富貴嘿嘿一笑,說,表姑,是你老等不及了還是我表妹等不及了?你老放心在這裏住,這段時間貨棧很忙,你沒看我整天忙鎮政府的事?我忙完這段時間,抽個空我就把這事辦了。現在我這裏沒錢,孫大海那裏也沒錢,我們拿啥當聘禮?這批軍裝做完,我就有布了,雖說是些斜紋布,這東西結實,一般人還穿不上呢。說著話看到秀姑從屋裏走出來,喊道,你給我去打上半斤酒,然後兌上一斤水,給我放到一邊。
秀姑看看表哥,這樣兌水還有酒味?薑富貴想了一想,說,這樣,你分兩個瓶子裝酒,一個瓶子裝上半斤,酒和水一半一半,另外一斤還是按著原來那樣。秀姑瞅了表哥一眼,心裏暗暗嘀咕,這個表哥,真是石頭裏也能榨出油來。孫大海走到秀姑身邊,悄悄的說,你就別管了,反正是他喝酒,少喝點還給咱省錢呢。秀姑臉微微一紅,壓低了聲音說,大海哥(叫的還挺親呢),你跟著我表哥時間長了,也學得這麼摳了?將來對我是不是也這樣?孫大海趕緊解釋,我可不是那種人,鎮上誰不知道他是有名的鐵公雞?兩人雖然聲音不大,可是薑富貴的耳朵更好,喊道,孫大海,你就不能說我點好?屋裏,孫大海和秀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