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裏,說道“吳主任”接到於老疤的信,讓他這幾日不但要探聽遊擊隊的新情報,還要在自衛隊上山的那一天搞破壞。當然,這些事於隊長他們都知道,隻有這位“吳主任”還蒙在鼓裏。他現在考慮的很好,邱掌櫃幫著自己,薑富貴還有可能策反過來。所以,自己心裏暗暗興奮。
再說說山下的於老疤,自己親自跑到了城裏,身穿長袍馬褂,手裏提著點心匣子,讓兒子領著去找張縣長。於小貴一看,說,爹啊,你看看滿大街上,誰穿這麼多?再說,大清朝都完蛋這麼長時間了,你還穿著這些,好像從墳裏爬出來的似的,啥樣?於老疤不理會兒子的冷嘲熱諷,自言自語地說,我這身衣服,當年是你太爺爺在京裏做生意時穿的,都是好料子。我是為了公事去找張縣長,不是以親家的身份去找他,所以,必須穿得正式一些。於小貴嘿嘿一笑,說,我把我的警銜縫在你的馬褂上。於老疤哼了一聲,也沒說話,坐上洋車去了縣衙門。
見到張縣長,於老疤把點心匣子放在桌上,然後摘下瓜皮帽,掏出手絹擦擦臉上的汗。張縣長嗬嗬一笑,說,親家,你年紀也不小了,穿這麼多衣服,萬一中暑咋辦?還是脫了,扇扇芭蕉葉。於老疤看看四周,還有好多進進出出辦公的,問道,這樣不會失禮吧?張縣長哈哈一笑,說,不要緊,誰要是敢笑你,本縣太爺打他二十大板。於老疤這才把外麵那件大褂脫下來,隻穿著一身綢子的短衣,忽閃著芭蕉葉,說道,失禮了,失禮了。張縣長喊道,來人,把井裏鎮的酸梅湯拿來,讓於鎮長喝上兩碗解解暑。
看到於老疤喝了酸梅湯,腦袋上的汗也下去了許多,張縣長這才問,親家,你說有公事,不知是什麼“國家大事”?於老疤也許沒有聽出來親家話裏的酸味,或許這時求著他,聽出來也裝作沒聽出來,隻是壓低了聲音說,張縣長,報告你一個重要情報。張縣長看著土鱉親家神秘兮兮的樣子,笑嘻嘻的問,什麼重要情報?於老疤站起身,瘸著腿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竄回到張縣長身邊,趴在他的耳朵上說,昆崳山裏有共匪遊擊隊。張縣長笑了,說,我的親家,晚上我請你吃飯,然後你回去就行了。你這情報,別說我知道,連省裏都知道。
於老疤看到張縣長不屑一顧的神情,說,你呀,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去剿匪?身為本縣的父母官,這樣還行?張縣長的臉色微微一變,說,親家,你沒當過官,不知道為官之道。共匪在山上,他沒下來騷擾咱們,咱去理他們幹什麼?這叫井水不犯河水。再說,消滅了共匪,我得罪了人,功勞還是上麵的。我打敗了,上麵就要收拾我。你要是想去剿滅共匪,我支持。但是,你讓我出人出槍,對不起,沒有。於老疤看看張縣長,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我就是想上山攻打共匪遊擊隊,需要你下一條命令,周邊的自衛隊統一聽我指揮。張縣長沉思良久,說,好,這樣我支持你。不但我下命令,而且我還支援你們五百發子彈,二百塊大洋。有人會問了,張縣長咋還轉的這麼快?張縣長老奸巨猾,他想到於老疤帶人去剿滅共產黨,自己要是什麼都不管,傳出去不好聽,要是萬一消滅了遊擊隊,自己也沒有功勞。所以,這才給了於老疤這些東西。於老疤激動地站起來一拱手,說,謝縣長大人。張縣長哈哈一笑,說,今晚我請客,也算是給壯士送行。於老疤突然想起了“壯士一去不複返”那句話,頓時感覺心裏涼嗖嗖的。
閑話少說,隻說於老疤從縣城回到馬家廟,親自帶著家丁挨個村子去下通知,把手裏的信拿出來,喊道,我的親家,也就是張縣長說了,這次各村的自衛隊必須出征,不然,各村的村長以私通共匪論處。村裏那些土財主有幾個見過縣長?一聽是縣太爺親自下令,誰敢不從。於是,兩天時間,馬家廟力集中了四五百人的自衛隊。雖然大部分是扛著大刀長矛,背槍的隻有百十人,卻也讓鎮上的老百姓人心惶惶。
於老疤看著“剿匪大軍”,心裏高興啊。對手下喊道,給咱們這些當兵的豬肉燉白菜,讓他們吃好喝好。然後又讓自己的家丁“小鈴鐺”上山,與“吳主任”他們接頭,總攻時間定在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