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
微波粼粼的海麵上,兩艘冒著黑煙的雄壯鐵甲戰艦威風地行駛在最前麵,艦尾犁開兩道翻騰的波痕。兩艦之後則是數艘較小的戰艦和大量運輸船隻,緩緩地緊跟著。
望著獵獵龍旗下“鎮遠”“定遠”兩艦高大穩健的身影,想到不久以後這兩艘軍艦或許就要承受戰敗的恥辱,趙天寶不由心潮起伏,難以平靜。
年初,朝鮮東學黨起事,朝鮮王室向清廷求援。經過幾番爭論,放不下大清最後一個藩屬的朝廷下旨北洋大臣李鴻章調軍入朝。李鴻章奉旨調遣直隸提督葉士超、太原鎮總兵聶士誠統兵入朝。一切都跟曆史上的一樣,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首批入朝軍隊不是曆史上的2500人而是5000人,當然做為聶部精銳的新營也隨軍入朝。
“娘的,拚了!老子就不信小日本還能輕鬆獲勝不成?!死也要撕它一塊肉!”趙天寶狠狠一腳踢在軍艦的護欄上。
“趙大人好雅興啊~~~”一個略帶粵腔的官話傳來。
暮然回首,卻是一不相識的青年男子。趙天寶不免迷茫:“你是······”
“嗬嗬~~~在下鄧世昌,正是本艦管帶。”那男子淡淡答道。
“鄧世昌?你就是鄧世昌?!”驟然碰見這種傳說級別的人物,趙天寶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來——不高的個子不但沒有南人特有的嬌小瘦弱反而顯得頗為壯碩強健,黝黑暗紅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有神大眼,如似漆塗,炯炯有神。紅腫的眼角、黝黑的肌膚無不昭示著主人在海麵上摸爬滾打多年——不錯,這就是鄧世昌!
“好,好,的確人如其名啊~~~”趙天寶忍不住讚道。
“不錯,正是在下。趙大人識得鄧某?”看到眼前之人如此失態,鄧世昌感到一絲不解。
“哈哈~~鄧大人之名,天寶是久有耳聞呐~~~當年水師大閱,‘致遠’屢中靶艦,震驚紅毛諸夷,養我國威······”趙天寶忍不住湊上前,滔滔不絕,渾然沒有注意到鄧世昌已經變得鐵青的臉色。
“趙大人過讚了,世昌愧不敢當!鄧某還有公務在身就不打擾了,告辭!”鄧世昌不顧喋喋不休的趙天寶冷冷丟下一句後轉身離去。
“哎~~鄧大人~~~,嗬嗬~~~過了,過了”滿臉訕然的趙天寶忍不住自我嘲諷。
那邊趙天寶還為鄧世昌的不給情麵而訕然苦悶,這邊鄧世昌卻也一臉鬱悶——這幾天水師協助陸師入朝,目睹眾軍懶散緩慢,自己很是失望,好不容易見到一營與眾不同之旅,紀律嚴明更重要的是士氣高漲、井然有序,確確實實當得了精銳二字。自己對這支軍隊可是看起的很呐~~~借機打聽官長,竟是一個剛過弱冠之齡的管帶。這怎能不讓自己好奇?!深感好奇的自己忍不住就主動親近於他,畢竟人才難得嘛~~~誰知道,一見麵卻發現此人除了年輕過分外,臉皮之厚也是罕見。溜須拍馬、露骨至極,露骨至極!看來這營人馬定是另有高人啊,至於這個年輕“大人”估計也就是某個大佬的後世晚輩,無能庸才罷了~~~鄧某竟然主動找這種人搭訕了,惡心!
“呸~~~”一念至此,鄧世昌忍不住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好像這樣就能解恨一樣。
氣憤中的鄧世昌卻沒有仔細思量人家一個陸師軍官為什麼要向他一個水師管帶大獻殷勤。
’鄧大人好興致啊~~~獨自一人欣賞海景呢。”趙天寶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開玩笑,這可是民族英雄呐。雖然不待見咱,可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掛”在黃海是吧?!良心難安呐~~~還是指點一二,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趙管帶心情也不錯嘛,在軍艦上也不忘操練!”瞥了眼麵前滿頭大汗的“廢材”一眼,鄧世昌癟癟嘴,冷冷歎道。——平時不勤加操練,在我這屁大的軍艦上走動都氣喘籲籲,真廢材。說不得還是個煙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