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新的難題接踵而至。
沈鑫非要拉著我一起回團部,說是司機班那邊還有一場牌局。我推辭說對打牌不感興趣,再說了,晚上打牌太累。
沈鑫說:你以為你打的是牌啊,你打的是關係!跟團部各單位疏通好關係,到時候團裏搞民主評議的時候,都投你支持票。你可別忘了,現在是一個民主社會,將來你入黨也好,評先進也好,哪一樣都得民主評議。適當地跟其他部門搞搞關係,是非常必要的。
我道:關係不是這麼打的!你要去你去,我是真的不想去。
沈鑫倒也沒再勉強什麼,隻是自言自語了一句:沒前途。
我們三人搖搖晃晃地回了團部。
黃參謀再次拍著我的肩膀,叮囑道:別忘了工作上的那幾件事兒。
我道:放心吧領導,一定落實。寫工作日誌,加強彙報。我都記下了。
黃參謀點了點頭:這就好這就好。
緊接著黃參謀和沈鑫去了司機班,加入到了通宵打牌的行列之中。
我心想:作風如此渙散,紀律如此鬆懈,怎麼也沒哪個領導出麵管一管?
剛有這個念頭,我禁不住一陣苦笑。敢情還看不慣別人呢,我自己的違紀係數,可是要比通宵打牌嚴重的多了。我這屬於不假外出,夜不歸宿。
論性質,他們充其量屬於違紀,而我卻是嚴重違紀,要是追究下來,開除軍籍的可能性都有。
但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一條人命啊!
萬一我真的置小紅於不顧,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悄悄地溜到團部門口,卻被值班哨兵攔了下來。
我心想自己今天點兒為什麼這麼背呢?
我推說自己把錢包丟在飯館了,去拿一下。好一番解釋,值班哨兵才開了小灶,將我放了出去。其實團部警衛值班,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白天的時候,我們可以自由出入,值班哨兵根本不會多問一句。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除了對幹部能開小灶外,門衛對戰士外出的掌控,還是比較嚴格的。也幸虧我是薑常務的公務員,值班哨兵才勉強給我了開了次小灶。
但是這個時間,出租車根本打不著了,幸虧小紅住的酒店離團部不是太遠,我幹脆一路小跑往那趕。
我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作的孽是要償還的,甚至要加倍償還!
跑到半路上,小紅又打來了電話。
我接通後直接道:馬上就到,馬上就到!你給我好好呆著!
風馳雷電般,我終於氣喘籲籲地跑到了酒店門口。
正要進酒店,卻突然間感到胃裏難受,吐酸水。趕緊跑到外麵的垃圾筒旁邊,嗚哇嗚哇一陣猛吐。
直吐的五髒翻滾,清涕直流。
原地蹲下來恢複了幾秒鍾,用手紙擦拭了一下口鼻後,我急匆匆地走進了酒店。
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推門而入的時候,小紅竟然正坐在床頭喝酒。她手裏攥著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往嘴裏倒!
我生氣地跑過去,將她手裏的白酒搶過來,一下子摔到地上:還喝!還喝!
小紅眼睛裏仍然閃爍著白亮:煩,煩!你終於來了?
我禁不住暗罵了一句:掃帚星!
小紅卻站了起來,一把將我抱在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