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最後的冀望) 第七章 中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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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過去,還沒佳音。不許打食,老二看著眾人整天無所事事,而糧食和銀子越來越少,兄弟們皆食不果腹,今天再次按捺不住,再去說服老大率眾突擊市街。老大當然不肯,兩人再度爭執,最後雖能穩住老二,但入夜後老二仍帶走了其上百的人馬。看來老大憂心之事終要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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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勇兵繼續在郭家村北口守著,等待著其餘三個棚回來。

“胖子佟……胖子佟他……”這時黑子跑過來,喘著氣的對嶽冬說。

“怎麼了?”

“他喝醉了酒,搶了村裏一間店鋪的東西……人家問他要錢……他還把人家的鋪子砸了!”

嶽冬眼珠子往下沉了沉:“這事我回去跟左軍門說吧!”看見胖子佟正從黑子身後走來,輕聲道:“別說了!他來了!”接著把一單筒望遠鏡套在眼上向著遠方的樹林,其他人則趕緊提起洋槍裝樣戒備。

胖子佟是個老旗兵,本來功至哨長,但因為老不守軍紀,而且老不服左寶貴這回回而不斷被降級,最後被降到僅僅帶著十個勇兵的棚頭,和年輕的嶽冬平起平坐。

此時胖子佟有些步履不穩的走到嶽冬身邊坐下,臉兒紅紅,一臉油汗的,一手擱在膝蓋上,一手拿著酒瓶。見嶽冬正聚精會神地看守著,喝一口酒道:“你真他*媽*的怕他們遇襲了?”然後冷笑一聲。

嶽冬怔了怔,然後又往望遠鏡裏看,沒有答話。

“喊你哪!”胖子佟用手肘撞了撞嶽冬的腿。

見胖子佟沒禮貌,嶽冬也不跟他客氣,眼珠子往下一撇說:“你這樣子回去又得受罰了!”

“嘻嘻……沒關係啊!都棚頭了,大不了就當個散勇唄!”見嶽冬又不理自己,又用手肘撞了撞嶽冬的腿:“你裝什麼裝?”

嶽冬輕輕地說了句:“我隻做我應做的事兒!”接著又往望遠鏡裏看。

胖子佟聽見嗤的一聲笑了:“做應做的事兒?”接著往脖子抓抓癢:“如果你會做你應做的事兒,那左回子也用不著揪著你去殺人吧?”接著又喝一口。

聽到如此挑釁的說話,身邊的勇兵也放下了槍,看著二人。

嶽冬緩緩地放下瞭望遠鏡,眼看著遠方黯然不語。

黑子這時壯起膽子說:“嶽頭不是不能也,是不為也!是仁善!”

見自己棚頭被人欺負,三兒等幾個新兵也跟著附和:“對!”“仁善!”不過聲音還是有點小,畢竟對方是連哨官馬樂也得給臉的胖子佟。

胖子佟抬頭看了看嶽冬,然後站起身來,盯著黑子等人,黑子等則忙往後退一步。

胖子佟一手拿著酒瓶,另一隻手搖了搖,打口酒嗝道:“甭怕……甭怕!”拍一拍身上的灰塵,又湊到嶽冬耳邊說:“當兵的仁善?哈!那就甭叫兵了!……而且這也不叫仁善,而叫……懦弱!”雖就在嶽冬耳邊,但其聲音足以讓所有勇兵聽見。

再看嶽冬,還是垂下雙手,低頭不語。

胖子佟見嶽冬沒什麼反應,便對一眾在嶽冬棚裏的新兵說:“你們這些新兵蛋子呀!可能還沒聽過你們棚頭的威風事兒,那就讓我來跟大家說說!”接著喝一口酒,緩步繞著嶽冬道:“就說剛才的那件事。話說……兩年前,咱們……嶽頭,性格仁善,從不揮刀砍人。但作為一個勇兵,不砍人哪成?左……軍門屢勸無用呀!最後逼得他揪著咱們嶽頭到了刑場,逼他砍掉一個死囚!”

勇兵們這時都看著嶽冬。雖然不少新兵早就聽說過此事,但現在再聽一次還是感慨良多。畢竟作為一個新兵,他們全部都沒有殺過人,也害怕殺人。

“當時的天色就像現在這樣,日落西山,皓月初升。左軍門早就把刀放在咱們嶽頭手上,可是他呢?看著那死囚,雙眼被綁,低著頭的跪在他的跟前,也不用那死囚哀求,他手上的刀已經掉到地上嘍!”胖子佟見底子也沒了,便嗶啷一聲把酒瓶扔到身後去。

嶽冬出神地看著地上,想起自己最親的,對自己最好的義父竟然逼著自己殺人,又想起了這些年來為娶得心蘭所受的辛酸和委屈,終於眼泛淚光。

胖子佟見狀很是滿意,提起腳步繼續道:“這下子可慪死了咱左軍門呀!左軍門一怒之下便把刀架在咱嶽頭的脖子上!說:‘你不砍他我就砍你!’”這時胖子佟還作勢往嶽冬的頭上劈去:“奈何咱們仁善的嶽頭還是不為所動呀!左軍門忍無可忍,終於揮刀往嶽冬砍去!……但試問左軍門哪啥得殺自己那麼仁善的養子呢?不過左軍門還是氣上心頭呀!所以還是用刀在他臉上留下磨滅不了的疤痕!那就是今兒大家所見咱嶽頭臉上的疤痕嘍!”接著把手攤向他身後的嶽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