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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留下來的,就隻有一條寫上血字的白布,曰:‘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雖仍不知其往事,但起碼知道,伊一直以來對眾人之冷漠,實為深藏不露之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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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吃一口吧!可以吃的!”嶽冬正用勺子喂嶽逢,桌子上是一碗綠色糊狀的東西。
小山坡上的小木屋裏。
桌子上都是數不盡的樹葉,還有零零碎碎的樹根。四周是近日越來越多的蒼蠅,畢竟山坡下沒有被掩埋的屍體越來越多了。
“不吃呀!很難吃呀!”嶽逢扁著嘴說,手套上嶽冬送的布袋不停地拍打蒼蠅。
“你不是肚子餓嘛?吃了就不餓了!”嶽冬餘下的一隻手也在跟蒼蠅糾纏。
“我寧願餓也不吃!等到中午就有粥吃啦!”嶽逢嬉皮笑臉的,十足嶽冬小時候一樣。
但嶽冬此時也笑不出來,長籲短歎的,伸過手拉過弟弟的小手臂用指頭按了一下,見他不像其他人一樣,被按處會因為水腫而久久彈不起來,心想:“就你這小子吃得飽,你當然笑得出來!”話畢把勺子塞進自己嘴裏說:“你不吃我吃!……多好吃呢!”
突然“嘭”的一聲,嶽林推門而入。嶽冬和嶽逢抖了一下,看著父親,隻見他臉色很不好看。昨日他一整晚也沒回來,今早還不見人,嶽冬已感奇怪,現在還臉色不好,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穿上!”嶽林把嶽冬進來時穿著的號衣扔到桌子上。
“幹嘛?”嶽冬一時間想不明白。
“叫你穿上就穿上!”
見父親這麼凶,嶽逢開始害怕起來。
“你要我走?”嶽冬放下碗,見父親避開自己的目光,已猜到他的用意。
嶽林沒有答話,隻看著窗外。
“你不是說他們攻不進來嗎?”
“是攻不進來……但你吃這些東西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嶽林看著桌子上的樹葉和樹根。的確,這兩天嶽冬吃這些東西吃得很辛苦,隻是沒有跟父親說。
“你不是說老六會來嗎?”
嶽林又回避兒子的目光:“他永遠不來,你就能這樣的呆下去嗎?你既然能走,為何不走?”
“我不走!”
“我叫你走!”嶽林又變得嚴厲起來。
“我就是不走!”
嶽林動氣,一手抓起號衣遞給嶽冬:“穿上!”
“我不穿!”嶽冬雙手背在身後,語氣和父親一樣的硬。
“我叫你穿上!”嶽林怒喝了一聲。
嶽冬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就是胸口起伏的凝視著父親。
嶽林見兒子竟敢不聽話,扔下號衣,提起右手,準備給兒子一個耳光。
當手快打到嶽冬的臉上時,嶽逢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嶽林聽見馬上停了下來。
“我寧願給你打死,也不走!”嶽冬不動如山,眼神堅定。
聽見兒子這麼說,嶽林的心還是軟了下來,凝視著兒子,搭著兒子的肩膀說:“……這麼多年,爹都沒機會要你做什麼……為何爹第一次叫你做事,你就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