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街上,一如往昔,萬籟俱寂。家家戶戶門窗禁閉,無一燈火留連。一眼望去好似一座古老的小鎮,在歲月滄桑中慢慢沉淪,安眠。
忽的,一陣陰風嗖嗖似的涼風忽然刮起,直叫人脊梁發冷。緊接著一件複一件情景接踵而至:百餘隻如夜如墨,眼露凶光似的排列整齊,橫跨樓台發出‘吱吱’般尖銳的聲響,振翅高飛,飛過大街,飛過樓台,飛向月際。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個喪屍,披散著長發,臉色如擦了麵粉般的白,不,不是白,是毫無血色。兩隻眼圈活像被人挨了幾圈的黑。依然布滿了血絲,空洞如也。
犯青蒼白的麵容,僵直冰冷的軀體就像那死去多時而又屍身未腐爛之前的‘死人狀態’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屍臭。
然而這一次喪屍們似乎不像以往那樣毫無章法漫無目的,卻是動作整齊,全然一致,有組織有目的性的不僅僅隻是嗜血的喪屍,更像一隻隻發了狂的禽獸,正等待出動尋找獵物!
在百餘個喪屍的前麵,竟有一個領頭的,便是那第一個被喂食了‘百蠱蟲’而變成現在的‘喪屍之王’帶領著他們,去向終點——言墨酒樓!
但,就在‘喪屍兵團’到達東街一角的街道,拐彎再一小段路就是‘言墨酒樓’,而路的起始點便是應天府城門。
驟然,街道的屋舍一家接連一家不斷打開大門,大街小巷流竄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平民百姓,乍一看數百人不下。每人手裏各拿著一麵銅鑼,一根棒子,有計劃有目的,就像臨時受到訓練的‘平民軍隊’。
不一會兒行動,排列,很快便將那百餘個‘喪屍’團團困在了中間!
這些百姓足足有三百多個人,無疑正是那些在這三天裏被救治好了的蠱屍,現在已經完全恢複意識,變回了安安分分隻希望平安是福的老百姓。
而那些被困死的‘喪屍兵團’則基本皆是他們的鄰裏好友,甚至家人,親人。雖然此時他們心裏是害怕的,但為了拯救他們的家人,愛人,骨肉,老百姓亦是奮不顧身,團結一致,眾誌成城。
本來原是要派官兵前來,隻是這些老百姓竟主動請纓,他們要靠自己的一點力量來救回自己的親人。
因此柏含兩人便與眾太醫連夜為他們施針,封鎖住體內的要穴,在今晚行動的六個時辰中,即使被抓傷也不再擔心毒發。
然,在那高高的城樓之上,莫霜斃命之處此時也臨風亭立著兩人。一襲白紗的段凝與‘一身紫衣’的宮萱。
段凝手持玉笛睥睨城下,宮萱端坐琴台,傾賞樓宇。話為‘無情’卻道有情,名份‘忘心’怎料衷心。風煙流盼,無情縱覽。芳華錦瑟,忘心初始。指尖舞落山河變色,此時無聲還似有聲。
須臾。
段凝執起玉笛,霜唇輕啟。
宮萱撫動鳳琴,纖指繞柔。
這是兩人第一次合奏《無情音》與《忘心曲》。
琴聲悠揚薄亮,伴著音律若隱若現的紫色結界光芒護於周身。
笛音起落分明,隨著旋律幽淡的綠光化為一波波續而不斷堅不可摧的結界縈繞周圍。
城樓下三百餘百姓聽到樂聲的信號,便舉棒子死勁兒地敲銅鑼!乒乒乓乓,劈哩叭啦,一聲聲擲地有聲的銅鑼喧天,一聲聲沉而穩的笛音,一聲聲悠揚的琴律頓時響徹大街小巷,流淌在空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