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間,朱棣雙眸變得深邃透著不可接近的冷冽寒光。骨節分明的長臂倏爾抓住了那一雙如水蛇般纏繞在他腰間的女人的纖手,不著痕跡推開了她……
媚眼還帶著迷離誘情的花芝一下不明所以,他這是怎麼了?!
“你身上還有傷,好好歇著吧。”朱棣盡力保持著原來的語氣,眸底全然戒備森嚴
動作輕撚理了理衣衫,即刻起身,不曾留下一絲溫度。
走出房間,外麵小雨淅淅瀝瀝,不時吹來的風拍打著枝頭。
奇怪,他怎麼突然走了?莫非是察覺到了什麼?不應該啊?她沒露出什麼破綻哪?
殊不知,是她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燕王……
回到自己的寑殿,朱棣明顯有些惱火,氣息冷得可怕。
朱能也未敢多問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多時,迎著窗外一道黑影閃過,書案上罩著雕花籠子的燭火明滅一閃。燕王察覺頓了頓便讓侯著的朱能先行退下……
下一刻,那抹黑影已經現身案前:“黑魑見過主子。”始終不變的冷麵黑衣
“查到了什麼?”朱棣微微轉動著腕上的沉香珠子,淡淡語氣威從中來
“回主子,自下午段姑娘便再無離開過言墨酒樓。”黑魑將所得情報稟明
該死!他早該察覺的!難道真的是太在乎她了,才會輕易被表麵想象所迷惑?
隨即又再得知了今日言墨酒樓上演了一出‘真假段凝’的好戲!假段凝負傷逃跑不知所終。
不知所終?已經被燕王殿下領了回來,而他居然還上當被一個女人耍了!錯認段凝,怎會如此?
朱棣心裏一下百感交集,多的是煩悶。背向靠椅,疲倦帶著無奈捏了捏眉心。抬手擺了擺讓黑魑退下……
黑魑領命,同時冷麵上浮了一絲疑惑。他極少見過主子這般情緒浮動的模樣,想來又是因為那位段姑娘!自古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或許連燕王這種風流人物亦逃不過吧?
窗口一陣清風吹來,朱棣忽而睜開了冷沉的眸子。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原本答應了段凝今晚到言墨酒樓吃飯的,而他卻……
這下他要如何同她解釋,有史以來朱棣麵色浮了一層愁雲慘霧。
這麼晚,不知她睡了沒有?
冷唇微勾,起身。
竟不顧外麵下著雨的月夜,施展輕功幾個燭火忽閃的時間便來到了言墨酒樓。輕車熟路的,很快身影就上了四樓段凝房間的門前。
出乎意料麼,天竹齋依舊燈火通明。
輕輕地敲了敲門扇——
房裏,早前那一道‘驚天雷’段凝也被嚇得不輕。每到打雷暴雨的時候她就會發作控製不住的全身冒汗,身心難受,那一幕幕不堪的記憶又出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好在是雷聲大雨點小,一個驚雷,過了大半個時辰段凝躲在被窩裏才緩過勁兒來。
聽到敲門聲,有點疑惑是誰?這麼晚了,酒樓已經打烊,她們幾個也應該休息了才是。
默了默,從榻上起來,整理了下有點淩亂的衣衫。走到門前,問了一聲——
她怎麼就不能先開門呢?燕王表示無奈
“是我。”薄唇輕啟,聲音當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愉快
朱棣?怎麼會?
慢悠悠的才打開了門,有一刻段凝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了,那麼一個高頭大馬的活生生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麵前!
而且還渾身濕答答的,如墨鬢發還有臉龐都帶著雨珠,可一點都沒影響那一張冷俊的麵容。
大半夜的,還跑來做什麼?吃宵夜她都嫌晚了!
原本平息的怒火再見到‘始作俑者’後又油然而生,並且沒有消退的跡象。冷冷淡淡的模樣冷冷淡淡的氣息。
“先讓本王進去,再同你解釋行嗎?”他知道自己失信了,她生氣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段凝睨了朱棣一眼,看著他衣角發梢全然滴著雨水,終究是不忍心罷。
默了默,轉身走去了衣櫃取出一套朱棣放在這裏的衣裳。見鬼!前兩天她整理的時候,怎麼就沒把他的衣物收拾出來呢?還整整齊齊疊好了放回櫃子裏。
“給你。”把衣服不輕不重塞到朱棣手中,然後把房間留給了他
看著手裏莫名多了一套幹淨的衣衫,朱棣唇角不自禁勾起笑意。
不多時,段凝返回樓上手裏卻多了一碗‘驅寒湯’。淋了雨,她可不想他傷勢再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