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堪的,心魔篇(2 / 2)

當宮萱一行人下樓之際,巧合地碰上了來酒樓的楚王朱楨,與那個‘半生不熟’的紫魅姑娘。紫衫嫣然,染指寇丹,永遠都是那一副清高不凡的模樣,活像誰都瞧不上眼似的?

事情是這樣的,朱楨派出的探子杳無音信,隻好脫身親自去一趟燕王府。據禪心朱能所講昨夜燕王自出府便沒再回來過,王爺從來不會消失一天一夜這麼長時間,沒有隻言片語的交代。叫他們如何不疑心?!

至於紫魅姑娘昨晚與燕王碰麵後,他匆匆離去隨即尾隨,得知竟是前往言墨酒樓然後便氣憤離開了。今日得到影子情報主子是在城外郊林消失的,所以她不也得趕來酒樓一問究竟嗎?!

對於紫魅,在她還是十年前的宮女時朱楨便認識了,她一向情衷他四哥,朱楨早了然於胸。燕王失蹤,相信她也比誰都著急,故一同來此。

根據種種事情大概明了,燕王是於段凝一同赴約且在那裏出事的。

“事不宜遲,我們盡快趕去郊林再看看有什麼線索。”朱楨頓道

“好。”宮萱等人應聲,備馬動身

日落西山,物換星移。闌珊多彩的幾抹晚霞悄悄在天邊帷幕上作畫,濃厚墨筆,留白念想。

朱棣與段凝被困虛無陣法接近一日一夜,滴水未進,也未曾合眼,隻不過現在的兩人亦根本顧不上這些了。

墜入那幻影深淵當中,突兀在阻隔的兩個虛無空間內竟同時出現了數不清的多少麵大鏡子,團團圍困住了前後去路。

且詭異的是每麵鏡子當中都在不斷閃現一幕幕片段,這便是‘心魔’,每個人無論麵上多麼澄明如水還是多麼無懈可擊,可內心深處總有一片任何人無法觸及的陰暗角落,那是不為人知的禁忌就連自己也不敢揭開。

可惜瞞得過世人的眼睛卻逃不過自己的內心,封存記憶,久而久之便成了心魔。

故,在幻鏡裏反射的都是人內心最真實最深刻的情感與夢魘,若不能打破迷惑,祛除心魔,那麼人就會永遠困在自己的心魔裏無法自拔,直到心力衰竭折磨致死。

幻鏡一麵接著一麵不斷閃現,段凝所呈現的無非都是她記憶中兒時在孤兒院所發生的一切。有歡樂,有淚水,有苦有甜……

還有一些她以為忘記了的事,痛到深處選擇了遺忘塵封。可是,可是為什麼接踵而來的在幻鏡裏,那些一輩子段凝不想記起來的不堪記憶,唰的一聲原地複活一下子衝擊著她的腦子,不斷的過濾不斷的重複上演,揮之不去……

當年段凝被送到孤兒院已經六歲了,記憶當中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有一個麵目可憎的男人和一個滿臉淚水哭泣的女人在大馬路上爭執,甚至後來男人還大打出手,凶神惡煞的將拉扯的女人推出了馬路外!

就在那個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輛大貨車煞不住一下子把來不及躲避的女人撞飛了出去,頓時鮮血淋漓和著雨水蜿蜒成一片血海,觸目驚心。

血肉模糊濺飛的鮮血一點一滴噴灑到了在氣喘籲籲跑來卻親眼目睹的小女該臉上,那滾燙的血液在小女孩稚嫩的臉龐濺開成一道驚魂妖冶的痕跡。

小女孩在愣住了片刻,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寫滿了恐懼和措手不及。直到倒地口吐鮮血依然眼睜睜在看著她的女人,小女孩衝了過去,嘴裏不斷的呼喊,淚水止不住的流喊著媽媽!

可是回應她的隻有地上躺著再也一動不動死不瞑目的屍體,甚至都來不及對心愛的女兒道一句離別……

“媽媽……媽媽……”一直抱著女人的屍首一直哭一直哭,雨水浸透了衣裳也打濕了身體,同時也冰冷了一顆幼小的心靈。直到哭盡了她身體裏最後一滴眼淚,聲線沙啞為止

而那個肇事的男人,居然無悔改之意還搶了女人的身上唯一緊緊攥在手裏的錢包,揚長而去。

那個女孩就是當年的段凝,小小年紀卻目睹了這麼一幕人間慘劇。從來就沒有對家庭對她們母女盡到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和義務,相反還蓄意摧毀了一個家庭,拋妻棄女,最後釀成慘案。

‘轟隆’一道驚天雷閃過,震耳欲聾的聲響一下子砸醒了段凝,心無法克製的顫抖。在這一刻小女孩看清了記住了那個男人的容貌,一雙哭紅了的幽眸空洞無力,卻隱忍著洶湧澎湃。

許久,那厭棄的身影消失在了她視線,卻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在心裏紮根發芽,觸及必傷。每到狂風驟雨之夜便會發作,不堪入目卻不容她躲避不該她承受的記憶就會一下子湧現爆發,折磨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我偏要記起這些不堪的事情?為什麼?走開……走開……”……

段凝看到這些畫麵之後,那種控製不住的情緒又發作了,好像腦子要炸開了一樣的疼痛難受,玉笛早已不覺掉落在地。

雙手緊緊抱著頭,狠狠敲打著腦袋,仍是無法阻止如鬼似魅灌輸的記憶,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