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遺囑(1 / 2)

我不知道沈霖深是怎樣同沈叔叔解釋的,反正在那之後,沈叔叔對我的態度和從前並無什麼差異,反而是沈霖深收斂了些。

至少,他不再在人前同我親昵。

我自然覺得無所謂,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本就敏感,就算一直隱藏在陰暗角落,也是應該的。

沈叔叔做完病理切片檢查被確定為肺癌那天,恰好是大年三十。

接到我媽的電話時,我和沈霖深剛剛左然家裏的清潔打算洗澡。

電話裏,我媽的情緒十分激動,就連說話,都帶著明顯的哭腔。

她說:“荀荀,沈輝已經確診肺癌了,而且還是晚期。醫生說,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你說,我以後怎麼辦喲……”

我有些驚訝,沈叔叔的身體一向很好,就算之前醫生說他可能是肺癌,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不想,居然這樣快就確診了,而且還是晚期。

抿著嘴唇訥了好一會兒,我才說:“你別急,木已成舟,現在想的,隻能是怎樣多拖些時日了。”

我媽在電話那端嚎啕大哭,不停的說自己怎樣怎樣命苦。

說她當年剛生下我,我爸就去世了。後來好不容易將我拉扯大改嫁給了沈輝,沈輝也快走了。說她這輩子命途多舛,過得有多辛苦。

我一言不發的聽著,鼻息間盡是酸澀。

深吸了口氣,低聲說:“媽,你現在急也沒用,所能做的,也隻是好好照顧著,讓沈叔叔這段日子過得開心些罷了。”

我媽隨口應了聲,問我能不能到醫院陪她,我說好,收拾一下就能過去。

剛掛斷電話,沈霖深便將我拉到沙發上坐下,問我媽說了些什麼,他爸爸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我踟躕著,不知道應該怎樣說,才能將傷害值降低。

我媽和沈叔叔僅僅是5年夫妻,都能這般哀痛,更何況他了?

沈輝可是沈霖深的親生父親,他們的身體裏,流淌著同樣的鮮血。

大約是看出了我的為難,沈霖深將臉埋在我的脖頸處,低聲問:“是不是我爸沒幾天了?”

聞言,我的身子瞬間僵住了。

滿臉木然的看著他,久久沒有應聲。

沈霖深居然笑了,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說:“人這輩子總有這樣一天,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你不用怕我擔心或者難受,在生死問題上,我比你想得開。”

我有些詫異的望著他,問:“可是,那是你爸爸,你也不難受嗎?”

“難受除了增加他的心裏負擔外,並沒有任何作用。”

沈霖深輕歎了口氣,忽然伸手將我抱到他腿上坐著,攬著我的腰身說:“宋姨之所以難受,也隻是因為害怕我爸走了之後,她沒有依靠而已。畢竟我和沈宗燁都不是她生的,誰能保證我們以後一定會對她好?”

我滿臉愕然:“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沈霖深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這就是人,看似很重感情,其實最是無情。”

我隨口“哦”了聲,匆匆從他懷裏逃開了。

心裏,多少有點緩不過神來。

眼前的他,於我而言十分陌生。

我相信,若是換到五年前,他是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那時候的他雖然冷傲,但卻會講感情。而眼前這個他,更像是一個冷血的怪物,對待自己的血親,都毫無感情。

或許是見我離他太遠,沈霖深忽然抬手將我禁錮在了他的懷裏,說:“這樣想的人絕對不止我一個,若是沈宗燁知道這個消息,反應一定和我相同。或者,想得比我更遠。”

我沒說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推了他一把:“我媽一個人在醫院,我要過去陪著她。”

他笑了下,說:“不用,老頭子知道自己得了肺癌後,肯定會想著回家。不信你看著,最多半小時,宋姨絕對打電話讓你去家裏。”

我看了他一眼,借口洗澡,便溜去了洗浴室……

如沈霖深所說,我才剛從洗浴室裏出來,我媽便打電話來說讓我去沈家,說是沈叔叔的意思,覺得大年三十應該一家人聚在家裏吃團年飯。

我連連應聲,隨意收拾了下,便同沈霖深一起出了門。

坐在車上,沈霖深一邊玩著我的手指,一邊說:“今晚大約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

我麵色微赧:“嗯。”

他說:“一會兒,老頭子大約有事兒會說。”

我問:“什麼事兒?”

他沒接話,隻是笑了下,便將我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