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餘小葉,我忽然覺得有點心累。
信任這東西最是脆弱不堪,因為沈霖深之前的隱瞞,我對他的信任度目前已經處於透支狀態。我會繼續相信他,也會繼續和他在一起,但終究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依賴他了。想到這兒,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煩悶。
沈霖深從推門進來時,我正躺在床上玩遊戲,聽到聲音也沒抬頭,繼續快速點擊著手機屏幕。他倒也不介意,自顧自的將食物分好後才溫聲叫我吃飯。
我剛好玩到興奮點,自然不願意放棄,於是說:“你自己吃吧,我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
說話間,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依然專注在遊戲世界裏。可根本不待我玩完這一把,手機就這樣從我手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麵無表情的沈霖深。
他靜默的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既不說話也不動,直到我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主動起身時,他才滿意的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先去洗手。”
我不樂意的撇了撇嘴巴,但還是聽話的去了洗浴室。
看著鏡子裏麵色紅潤的自己,我忽然覺得有點差異。分明,上午都還跟受了委屈的黃花菜那般,怎麼下午氣色就變好了這麼多?
掬起一捧涼水拍了拍臉頰,確認狀態無誤後,我才走到沈霖深身邊坐下,笑眯眯的問他:“你今天很忙嗎?”
“還好。”他將盛好的清粥遞給我說:“算不上很忙,但今天這樣一耽誤,也堆積了不少事情。不過夜晚,我們還是能準時出發的。”
我有些驚訝的問:“夜晚就出發?那麼急?”
他說:“不算急,頒獎禮在明天,我們今天過去住一晚,明天白天處理事情,夜晚參加頒獎禮。你要是覺得江城不錯,我們可以逗留兩天,要是不喜歡,早些回來就是。”
我喝了口清粥,頓時覺得胃裏溫暖了不少:“你不是很忙,怎麼還有時間休息?”
他低笑了聲說:“沈總今晚就回來,他應該很樂意處理公司裏的事物。”
沈總?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問:“是大哥嗎?”
他點了下頭,沒再多話,隻是伸手幫我夾菜讓我多吃點。我慢慢喝粥,腦子也總算回過了神。
沈霖深和沈宗燁之間應該算是競爭關係吧?沈霖深一回到泰禾便是總經理職位,加上他母親和沈輝給的股份,自然而然的坐上了董事長之位。而沈宗燁為泰禾鞠躬盡瘁五年,居然處處被他壓一頭,能高興才怪!所以他們之間,大約很不和睦才對。
見我遲遲沒喝完粥,沈霖深在我肩上輕拍了下,笑著問:“想什麼?這樣入神?”
我隨口說:“我在想你參加什麼頒獎禮,我可以跟著一起去不會有什麼後果嗎?或者,被熟人看到應該不大好吧。”
他淺笑一笑,沒說話,隻是繼續幫我夾菜,待我將粥喝完,才收拾著殘湯冷炙走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工作了,也自覺沒去打擾,而是重新躺回床上補眠。
我同沈霖深一起離開時,是夜晚8點。當時公司裏的員工全都下班了,整棟樓裏空蕩蕩的,就連走路,都能清楚的聽到回音。
盡管瑩白的燈管竭力散發光芒,可就是這樣的刺眼的白色,才更讓人覺得恐怖。
我下意識的拽緊了沈霖深的手臂,恨不得將整張臉都埋到他的臂彎裏才好,隻露出一雙眼睛,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
沈霖深將我往他懷裏拉了拉,笑得肆無忌憚:“膽子還是這樣小,真不知道你這幾年都怎麼過來的。”
我對於夜晚一直有些恐懼,特別是獨自一人呆在極其安靜的環境裏。那是因為小時候不懂事和我媽吵架,被她罰跪在我爸墳前一整晚。
那一晚,我腦子裏浮現了無數過鬼故事和靈異事件。唯一陪伴我的,隻有我孤獨的驚慌,落寞的害怕和山林裏回響著的自己那充滿恐懼的哭聲。周圍,除了自己的回音,便是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這樣的環境我自然不可能待得下去,哭著哭著便沒了意識。據我媽說,她大半夜過來找我時,就看到我滿臉通紅的暈倒在了我爸墳前。
之後的三天,我反反複複的發燒說胡話,不管怎麼吊針都沒用。後來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好了,十分莫名。不過因著這事兒將她也嚇了一大跳,自那以後,她再沒有用這種方式懲罰過我。
但心理陰影,卻算是留下了。我隻要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地方,便會覺得十分沒有安全感,總感覺身邊遊離著想要害我的鬼魂。就算現在明知這世上沒有鬼神,隻有心魔,我也仍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