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重歸寧靜。
靜到我甚至能隱隱聽到外麵車流的交彙聲和人流的嘈雜,隻是這樣的情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我很清楚,沈霖深肯定生氣了,但我並不打算說點什麼去哄他。因為昨晚的事兒,我這心裏還覺得不痛快呢。
既然他不說話,那我也不開口,就這樣耗著吧,看誰耗得過誰。
這份異樣的寧靜維係了整整十分鍾,最終還是被沈霖深那聲濃重的歎息聲給打破了。
他那雙如大海般幽深的眼睛輕顫了兩下,就在我以為他會說責備我的話時,他卻隻是輕拍了兩下我的後背,低聲問:“這樣鬧一場就開心了?”
這樣的雲淡風輕狠狠刺痛了我的耳朵,我覺得,他至少應該生氣發火才對的上我這一場鬧劇。可他,卻這般平靜。如此反應,多少讓我覺得有點受挫。
深吸了口氣,我笑得很刻意:“當然不開心,所以我並不保證自己之後還會不會繼續鬧些什麼。”
“還想怎樣鬧?”他的眉心明顯跳動了兩下,低淳的嗓音中也夾雜著幾分凜冽:“你是覺得剛才這一出還不夠?”
“不夠。”我嘴硬的看著他,強撐著說:“你要是看不過眼,覺得我過分了,大可以打我罵我折磨我,你不是最喜歡不顧旁人感受的折磨人?”
說完,我轉身看向緊閉的陽台門,隻留給他一個不大美麗的背影。沈霖深大力鉗製住我的肩膀,強迫我轉身與他相對,一字一頓,說得極其認真:“適可而止。”
我冷笑著睨了他一眼,沒應聲。沈霖深瞧我久久沒有開口,直接將我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溫聲說:“去換衣服,我們出去走走。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出去轉悠。”
“那是以前,現在隻想在室內待著。”
“悶在室內對身體不好。”沈霖深耐著性子勸我:“江城的夜市東西挺多,可以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小東西。”
“沈霖深。”我抬頭看著他問:“你就不能照顧下我的想法?”
問完,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大概是我想多了,你哪兒會照顧別人的想法,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既然你要出去,那就麻煩稍微等會兒,我去換衣服。”
輕笑了下,我胡亂掙開沈霖深的手掌大步離開。完全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看見了他眼中的毫不在意,那樣,隻會讓我覺得更加窘迫尷尬……
隻是我沒想到,更讓我尷尬的事兒還在後麵。
因為之前的不愉快,我和沈霖深之間並沒有表現得過於熱絡。就連他主動過來牽我,都被我借故避開。他畢竟是個男人,骨子裏還是在意麵子的。一連被拒絕三次,心裏自然舒坦不起來。所以一路上,都顯得淡淡的。
我們才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跟站在那兒說話的夏安和季圓圓撞了個正著。瞧我跟沈霖深之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夏安直接嗤笑著對沈霖深說:“也就你把人家當個寶。”
沈霖深淡淡的溜了他一眼,皺眉問:“怎麼還沒走?”
聞言,夏安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青白交錯,冷哼著說:“這酒店是你開的,我就站在這兒都不行?”
“請便。”沈霖深瞄了他一眼,又轉眸對我說了聲“走吧”,才踱步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我訥訥的跟在他身後,垂著腦袋打算往前走,可這步子都還沒邁得開,手腕就被夏安緊緊鉗製住了。
下意識的回頭,我麵無表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見他完全沒有鬆手的打算,低聲問:“請問有什麼問題?”
“擺這張臉給誰看呢?”夏安麵上盡是譏誚。
他話音剛落,原本大步向前的沈霖深已經折了回來,聲音冰冷的像是在枯井裏浸泡過那般:“鬆開。”
“霖深。”夏安眼眸半眯,內裏盛放著些意味不明的東西:“你想好了?”
沈霖深沒吭聲,隻是輕描淡寫的拿開夏安桎梏著我的手掌,便牽著我打算離開。我也任由他拉著,毫無生命力的跟在他後邊,隨著他的方向前行。
酒店大堂裏的夏安忽然大聲說:“許沁的情況似乎很嚴重,我真的一點不關心?我前幾日出差去美國,她念叨了你好久。”
我清楚的感覺到沈霖深的身子僵了僵,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止步,機械往前……
暗夜的天空如同一張巨大的幕布籠罩著這片土地,讓這還算動人的景色平添了幾分深沉。點點繁星綴在陰沉的空中,看起來多少有點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