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屏幕上跳動著來自美國的號碼,我的心髒就像別人用鋼針狠狠紮了下似的,疼痛難忍。
就算沈霖深沒存備注,我也能猜到這通電話的來電人是誰。除了他妻子,還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
雙手指甲深深嵌進手心,難耐的痛意總算讓我稍微冷靜了些。對著化妝鏡擠出個還算平靜的笑容,我僵著身子拿著手機去了客廳。眼見著沈霖深手中拿著條濕毛巾,我僵硬的把手裏的電話遞到他麵前說:“美國的號碼,應該有事,你去接電話吧。”
沈霖深蹙著眉頭溜了眼手機屏幕,並沒有立刻接過電話,隻是一動不動的望著我。直到手機屏幕變黯,他才將我拉到腿上坐下,跟個沒事人似的幫我擦臉。
他的動作很輕,輕到仿佛隻是羽毛飄過那般:“以後少哭些,每次哭了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似的,醜死了。”
“你才醜。”我憤憤的將手機扔到他旁邊,匆匆從他腿上起身,氣呼呼的說:“我本來就不好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說實話,我雖然長得還算清秀,但也絕對算不上多麼好看,我也從沒奢望過自己有一天能長成季圓圓那樣的美女。
可親耳聽到沈霖深說出‘醜’這個字眼,到底還是覺得有點受傷。在他麵前,我其實是有點自卑的,畢竟無論從哪方麵來講,我都配不上他。可為了保住自己那少的可憐的自尊,我隻能通過發脾氣這樣的途徑來掩飾心裏的自卑。
沈霖深隨手將毛巾放在茶幾上,一動不動的望著我問:“怎麼那麼容易生氣?”
我冷哼了聲沒答話,抬腿就打算往臥室走。沈霖深長臂一伸,便將我重新拉回了沙發上。因為失重,我的姿勢並不算多麼好看,歪歪斜斜的陷在沙發內,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沈霖深笑著將我扶到他身邊做好,低聲說:“別鬧脾氣了,我知道你生氣,以後說話會注意。我也不是真的說你醜,隻是不喜歡看你哭。每次看到你哭,就覺得自己好像連你都保護不了似的。那種感覺,會讓我認為自己很失敗。”
心湖,驟然泛起一層濛濛漣漪。臉上,也不自覺的飄過了兩朵紅雲。可嘴上卻不願意就此妥協,仍然冷聲說:“誰要你管了?”
他知道我向來嘴硬,也沒跟我過多計較,隻是抬手在了臉頰上輕掐了把,便將我按在了他懷裏……
夜涼如水,在清冷月色的籠罩下,這座城市全都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光。瞧著窗外的景象,我抬手扯了扯沈霖深的衣角問:“你不回個電話嗎?”
他沒吭聲,隻是輕撫了兩下我的後背以作安慰。就在我打算繼續開口說點什麼時,沙發上的手機已經再次響了起來。
我轉眸溜了眼手機上的號碼,還是方才那個。自覺從沙發上起身,我隨手拿著毛巾往洗浴室方向走去:“你接電話吧……”
將自己關在洗浴室裏,我不僅沒哭,反而輕笑了起來。
許沁是沈霖深的妻子,也是他的恩人,他們之間通話有錯嗎?定然沒有,而且,合情合理,應該的很。
既然如此,我有什麼立場不喜?我有什麼立場不悅?我有什麼立場生氣?好像,什麼立場都沒有。
比起我們之間的關係,顯然是許沁跟沈霖深更加親近。就算她讓沈霖深立刻去美國陪她都是應該的,我不僅沒有立場阻止,反而應該幫他收拾好東西,替他定好機票,親自送他去機場……
隻是為什麼,單是想著就覺得心疼呢?
就算嘴上說的再怎麼大度,心裏也終究是小氣了。我不知道沈霖深這通電話接了多久,隻知道他接完電話後,神色已經凜冽了起來。
我笑眯眯的望著他,故作無所謂的問:“你怎麼了?是你妻子那邊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有的話,你就去吧。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同我說一聲哦……”
“荀荀。”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我,望得我心裏發怵,可麵上卻要保持微笑。
見我笑得僵硬,沈霖深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是直接黑了下來:“不用笑得這樣假,想發脾氣就發。”
我說:“怎麼會?我有什麼好發脾氣的?你想多了。”
他說:“許沁這幾天就要回來了,她身體很不好,所以想要回來看看。落葉歸根,我完全沒有理由拒絕。”
我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異常,連帶著脊背,都僵直了起來,過了大約三十秒,才說:“很好啊,隻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她是你妻子,是否回來這種事兒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就好,沒必要支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