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入睡。腦子裏,不停縈繞著我媽的說辭,擾的我心煩意亂,完全不知該怎樣應對。
我很清楚,許沁既然能拿車禍這種事情來賭,就一定還會有下次。說實話,跟她比起來,我似乎什麼都不懂。除了沈霖深對我還算好以外,與她相爭,我的確沒有半點勝算。
況且,人家還是沈霖深名正言順的妻子。而我,終歸隻是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而已。說得好聽點,叫所謂的真愛。可說的直白些,也不過是個道德觀念單薄的小三而已。
這事兒,煩的我腦仁生疼。
抬手想要揉揉腦袋,可我的手指都還沒來得及觸及大腦,頭頂便多了一隻溫熱的手掌。
沈霖深醇厚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更加低淳且富有磁性:“頭痛?”
我隨口應著:“也不是,隻是有點不舒服而已,你怎麼還不睡?”
他說:“你沒睡,我也睡不著。”
這話,說的還真委婉。其實,他大可以說,是因為一直在翻身,打擾了他,讓他無法安睡。可偏偏,人家說得這樣煽情,讓我沒有半點抵抗力,隻能傻笑回應。
見我久久沒有答話,沈霖深緩了緩語氣,音調比方才還要柔和兩分:“心裏有事兒?因為宋姨?”
我撇嘴,但還是如實回答:“算不上事兒,隻是有些小鬱悶而已,過兩天就好。我媽就我這麼一個女兒,總不能逼著我去打掉孩子吧?”
聽到這話,沈霖深一改之前的溫潤,臉色立刻緊繃了起來:“說什麼呢?這話以後不許說。”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情緒,我莫名的有點害怕。這幾天,我已經完全喜歡了他沒有脾氣的寵溺。眼下,突然見他發脾氣,心裏不慌才怪。
可我,也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於是理直氣壯的問:“你凶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話了?沈霖深,不是聲音大就有道理。”
大約見我生氣,沈霖深輕歎了口氣,低聲說:“是我對那些詞彙太敏感了,因為你以前打過孩子,所以我聽到這話就覺得不安。是我沒控製好情緒,你別生氣了。荀荀,以後你說什麼都好,但千萬別再說這一類的話了,我聽著難受。”
這解釋,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我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理由呢。沒想到,自己又被煽情了一把。
或許是懷孕的原因,我發現自己比從前更加容易感動了。沈霖深隨口說兩句好聽的,我就忍不住想要抱著他好好感慨一番。
然,這也隻是想想而已。真要讓我抱著他痛哭流涕,訴說情話,還是比較有難度的。畢竟我這性格,壓根就說不出來情話。就連當初主動追沈霖深,也沒有說過什麼情話……
翌日中午,我半躺在沙發上吃蘋果看電話,而沈霖深卻在廚房裏忙碌著。
聽到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我甚至連鞋都沒穿,便跑到門口打算開門。畢竟除了餘小葉,大約也沒有其他人會過來找我了。
然而,現實卻教會了我什麼叫做驚訝。
夏安緊繃著臉站在門口,見我光著腳丫站在原地,手裏還拿著個咬了一半的蘋果,眼中立刻流露出了一些嘲諷:“還真把自己當東西了。”
我抿著嘴唇瞪了他一眼,沒回答,隻是轉身叫沈霖深:“你朋友來找你了。”
“恩?”沈霖深應了聲後,立刻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見夏安滿臉驚訝的望著他,眼中頓時劃過一絲淡漠。轉眸瞧了眼我光溜溜的雙腳,直接邁著長腿過來將我打橫抱起,皺著眉頭低聲責備:“地上涼,怎麼不穿鞋?”
自知理虧的我撇了撇嘴巴,沒吭聲。轉頭看了眼臉黑如炭的夏安,低聲說:“夏安大約有事,你去請他進來了。”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所以站在門口的夏安理所應當的聽到了。當場,便冷笑了起來:“你這是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
默默翻了個白眼,我不甘示弱的說:“這隻是酒店,房間是人家的。真要說主人,我覺得每天過來打掃衛生的清潔阿姨才是主人。畢竟,人家天天都來,我們隻是偶爾過來。”
夏安嗤笑:“我過來找許沁的老公說兩句話,不會也要經過你同意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我的脾氣也上來了,雙手圈著沈霖深的脖子不肯鬆:“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我是餓了,現在就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