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追問，李禾則臉上的表情頓時陷入了凝重狀態。他靜默的瞧著我，岑薄的嘴唇一直緊緊抿著，根本沒有吭聲。
直到我伸手去拉他的白大褂，李禾則才囁嚅著嘴唇小聲說：“你服用過木通。”
“木通？”我滿臉茫然的望著他，不明所以的問：“是什麼東西？我根本就沒聽過這個名字。”
李禾則的眉頭頓時緊蹙在一起，連帶著看向我的眼神中，也都染上了點點不易察覺的同情：“荀荀，木通有滑胎的作用……”
聽到“滑胎”二字，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便炸開了，完全空白，根本不知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或者回答點什麼，隻能訥訥的望著他，不敢置信的問：“怎麼可能？我，我根本就不可能碰這些東西的啊。而且我半個月前檢查，醫生也都說沒問題的啊，怎麼可能有木通……不，不可能的……”
我發瘋似的去扯李禾則的白大褂，將他原本整潔的衣服弄得全是褶皺，甚至還扯掉了兩顆扣子。麵對我的不理智，李禾則並沒有太大反應，隻是用力扣住我的雙肩，低聲說：“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服用木通，但檢查時，我們的確在你的體內檢查出了這東西。荀荀，你現在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自己什麼時候吃了這東西……”
對於一個情緒激動的人來說，這話並沒有任何安撫作用，所以就算李禾則的表情再怎麼平靜，我的情緒仍然激動。隻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我瘋了一會兒後，便沒了繼續發瘋的力氣，所以隻能悻悻收手，躺回病床上。
李禾則並沒有因為我剛才的瘋狂感到恐懼，而是極有耐心的幫我掖了掖被子，並小心翼翼的幫我整理著淩亂的頭發。
我下意識的反手攥住他的手掌，紅著眼眶說：“禾則，你幫幫我，幫幫我……”
“好。”李禾則輕拍著我的手背安撫我的情緒，聲音低淳而富有安全感：“你先好好休息下，我已經用你的手機給沈霖深打過電話了，他應該很快就來。等他來了後，我們再好好說。”
聽到“沈霖深”的名字，我不自覺的便笑出了聲來。隻是這笑聲，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涼：“不用給他打電話，他很忙的。”
聞言，李禾則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向我的神情也多了兩分打量：“你們吵架了？”
“沒有。”我的確沒有同他吵架，隻是對他有些失望了。
人最怕的，便是失望。一旦有了失望，心底的情緒也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平日裏的依賴，也會漸漸消散。當失望累積到臨界點，也就演變成了絕望。
深吸了口氣，我努力露出個還算平靜的笑容，低聲說：“總之這次謝謝你。”
“不用這樣客氣，很多事兒讓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李禾則輕歎了口氣，繼續說：“你要是有什麼事兒直接打我電話，我這幾天都值班……”
話未說完，沈霖深的夾雜著陰冷的醇厚聲音便灌了進來：“不麻煩李醫生了。”
沈霖深麵上的表情如同臘月的寒霜，單是看著，便讓人覺得心寒。我深吸了口氣，權當沒看到那般衝李禾則淺笑了下：“禾則，這次的事兒謝謝你，你大約還有事兒，先回去吧。”
李禾則大約是明白了我略微尷尬的處境，於是還算理解的點了點頭：“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一邊淺笑著點頭，一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餘小葉發信息，讓她把朋友圈裏那張照片發給我。
見我自顧自的玩著手機，沈霖深臉上帶著千萬個不滿意。幹咳兩聲後，便沉著臉走到我病床邊坐下，冷聲問：“怎麼回事兒？孩子怎麼會掉？”
我抬頭，對他冷笑了下，便收回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手機，坐等餘小葉發照片過來。
大約是我的不理不睬刺激了他，沈霖深臉上的陰沉頓時濃鬱了起來，連帶著聲音，都凜冽了不少。他寬厚的雙手緊扣著我的雙肩，沉聲問：“荀荀，究竟怎麼回事兒？”
我哼笑著拂開他的手臂，輕笑著說：“你覺得應該是怎麼回事兒？對了，你今天一個人去外公家裏，外公狀態怎麼樣？”
見我岔開話題，沈霖深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可他終究還是沒有質問我些什麼，隻是輕搖著頭說：“外公的身體一直很硬朗，沒什麼問題。”
“沒問題就好。”我隨口應了句，便緩緩合上了雙眼：“天色不早了，我想睡覺，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