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拇指摩擦著茶杯，神色清淡，思索了片刻，“無事。隻是本宮見今日雪景甚好，想出來走走。”
原來如此啊，害她還擔心了一路，以為真有什麼重要的事。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然後喝了一口茶水，笑意柔柔地看向外麵的景色，“青州的雪，一貫下得不大，但下雪的日子卻很多，不知京城如何？”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鳳眸清潤卻望不到底，“本宮鮮少留在京城。”
她愣了一瞬，尷尬一笑，“也是。”
接下來，兩個人就徹底冷場了。
她攪著手裏的繡帕，一向能言善辯的人，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望著亭外，差點無聊地數起了雪花。
她敏感地發覺，這幾日他們雖然保持著關係，但太子好像變得有些疏離冷淡，一時之間，她也不敢太過親近，畢竟他們隻是同盟關係。
所以她的閑話家常，人家不感興趣，她也不好再繼續了。
“殿下，要是無事，雲姝就先行退下吧？”她朝他笑了笑。
他回頭看向她，鳳眸微斂，莫名來了一句，“和本宮在一起，很無趣？”
嗯？
薑雲姝一愣。
問出口以後，他忽然也覺得唐突，立時轉過視線，恢複清冷之色，“回去吧。”
“嗯，那雲姝告退了。”她如釋重負，笑著起身行了一禮，然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亭子。
然而走出亭子以後，她又放慢了腳步，臉上的笑意消失，轉而有些落寞，咬了咬唇，快步離開了。
回到上竹院以後，白傾柔忽然神色緊張地將她拉到了裏屋。
“娘，小心些腳。”她趕緊攙扶住白傾柔，這些日子雖然不用杵拐杖了，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走路還是不能太快，否則傷口不容易愈合，舊傷還可能會複發。
白傾柔卻沒心思管自己，關好門窗以後，這才壓低聲音，沉聲說道：“你知道嗎，白蕊死了！”
薑雲姝心中“咚”的一沉。
“就在昨夜死的，聽說離府前挨了三十板子，傷沒好，就上路去了鄉下莊子，一路顛簸，加之天寒地凍，忽然發起了高燒，然後就這麼沒了！”白傾柔臉色蒼白，緊緊握著女兒的手，驚愕又害怕。
如果這次薑雲姝輸了，昨夜死在冰天雪地中的，就是她啊！
“白蕊那般詛咒白畫蘭，留著也是隱患，依著白畫蘭斬草除根的性子，絕對容忍不了她活在世上。”薑雲姝已經冷靜下來，白蕊的今天，她早已料到，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下場。
見娘親還是一臉後怕，薑雲姝將她抱入懷中，笑著柔聲安慰，“娘，你放心吧，女兒沒那麼脆弱，也沒那麼愚蠢，縱然白畫蘭詭計多端，她也不是我的對手，我一定可以護你和雲愛周全的。”
白傾柔欣慰一笑，推開她，滿臉自豪，“娘的姝兒長大了。”
白傾柔離開以後，房間又恢複了空寂。
薑雲姝來到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滑過窗台上的薄雪，腦海裏又回想起了自己跌倒的那一幕。
東樓池月責怪的語氣，清冷的表情，重回浮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