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閉了閉眼,神態疲倦,看著跪在跟前的白畫蘭,“我且不論你是被慫恿蠱惑,還是蓄意謀害,你毒害姑母,加害表妹,罪不可恕,念你是白府嫡女,就給你一個臉麵,不將你送去鄉下莊子。”
白畫蘭白著臉聽著,心裏的弦緊緊繃著。
“從今日起一直到出閣嫁人,每日與我到佛堂抄寫佛經,不得踏出白府半步,交出賬房權力,從此不能幹涉後宅任何事宜。”
看來老太君還是護著畫蘭的,康玉梅正欲鬆一口氣,豈料老太君話音一冷,“拖下去杖責三十,然後送到南無寺帶發修行,三個月以後再回府!”
“轟”的一聲,白畫蘭身子軟了下去,雙眼大大地望著老太君,震驚而呆滯。
杖責三十,帶發修行三個月?!
“老天啊!這哪裏是懲罰,分明就是要了她的命啊!”康玉梅呻喚一聲,一把抱住呆怔的女兒,扯著嗓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可是白家嫡女,您這般折辱她,叫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她這一生不就毀了嗎?我的命怎麼這苦!心蘭的臉被毀了,現在您還要將畫蘭的後半輩子毀去,我不要活了——”
白世昌伸著手,張了張嘴。
“還愣著做什麼?拖下去!”老太君厲聲吼道。
雪婆瞪了下首的婆子一眼,幾個人同時上來,一起將白畫蘭和康玉梅分開,將二人一起拖了下去。
“薑雲姝,你這個女人,你會遭報應的!你仗著太子的寵愛,就橫行霸道,毀去我一雙女兒,我康玉梅隻要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堵住這蠢婦的嘴!”白世昌見太子臉色黑沉,嚇得趕緊吩咐雪婆。
雪婆冷汗直冒,拔腿追去。
整個大堂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皆瞄著太子的臉色。
最終見太子臉色稍解,這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堂外,白畫蘭掙脫開兩個婆子的手,冷冷道:“我自己會走。”
兩個婆子依舊忌憚著她,互相看了一眼,鬆開了她。
寂靜的夜裏,她背影單薄,臉色蒼白,眼窩凹陷,就像一片即將掉落枝頭的枯葉,在風中搖搖欲墜,再也沒了青州第一美人的光彩。
其實從她推下白心蘭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已經輸了。
她隻是不甘心,認為不到最後一刻,就一定還有翻盤的機會,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因為一開始,她就中了薑雲姝的反間計,自以為百密無一疏,卻沒料到家賊難防,一直跟著她長大的秦香居然背叛了她!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就像一隻小醜在跳舞罷了。
她苦澀自嘲一笑,心裏有多難受,對薑雲姝就有多恨。
大堂中央。
老太君看著秦香,神色冷漠,“你見主子犯錯,不但沒有阻攔,還對上瞞而不報,一起跟著作孽,雖戴罪立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難免,杖責四十,發賣了吧。”
“謝老太君寬恕!”秦香重重扣頭,杖責四十,相當於丟了半條命,又被發賣出府,人生地不熟的,熬過去了還好,熬不過去依舊逃不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