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一個人做了將軍,就不能盡孝嗎?”
王康苦笑道:“實不相瞞將軍,鄙國皇子性喜刀兵。”
“沒事兒還要找幾個弱小的國家欺負欺負,怎能甘心不報給貴國寫降書之辱?”
“皇子一直猶在籌謀攻伐西秦的兵事,不得消歇。”
“我很小的時候,爹爹就去世了,是娘親含辛茹苦撫養成人。”
“如今老母已經年邁,時日無多。”
“一旦皇子興起刀兵,身為軍中將領,豈能不舍死向前?”
“王康辭官,不是貪生怕死,總不能讓我高年老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我頓時無語,王康說得何嚐不是事實?
普慶陽隻為一己之私,哪顧得他們這些將士的生和死?
當初在衛城戰場,若不是我心存點滴仁慈,恐怕王康早就做了異鄉之鬼。
哪裏還有餘生,可以侍奉高堂至親?
見我沉默不語,王康終於問道:“在下也想問一聲將軍,如何會恢複女妝?”
“帶著一個小丫頭四處奔走呢?難道將軍也和在下一樣,解甲歸田了嗎?”
我趕緊點點頭,含笑道:“回將軍話,我本來就是一個裙釵女子,打仗總不是我一輩子的事。”
“現在西秦天下已定,我就向新皇告退了。”
王康歎息道:“將軍一旦隱退,隻怕西秦有難了。”
我故意問道:“將軍此話怎講?”
王康說道:“前些天,皇子曾派人前來召喚王康,我估摸著,殿下可能又要對西秦用兵。”
“雖然被王康婉拒,卻無幹大局。”
“我國,多是能征善戰之將。”
“皇子既然已經召集兵將,肯定不日就會發兵。”
“此番,恐怕……隻有將軍才能力敵啊。”
我沒有想到,王康身為普散將軍,卻說出這樣憂慮西秦的話來。
可見此人,不但事母至孝,更是是非分明,心懷仁慈。
從他的一番話裏,更能聽得出,他對皇子普慶陽好戰嗜殺,攪得家國不能安寧的極度不滿。
我垂首對王康說道:“謝謝王將軍心懷無私,大義分明。”
“但是,將軍多慮了。”
“西秦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他們已經培養出很多能征善戰之將了,想來並不會畏懼一國之侵擾的。”
王康沉吟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也許一國侵擾是不足慮,但是如果有人暗中聯絡多個國家,對西秦一起發兵,情勢就不那麼樂觀了。”
我看著王康,認真的對他說道:“將軍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王康歎息一聲:“哎,我何嚐不知,對將軍說的這些話,等同投敵叛國,罪無可恕。”
“王康即蒙將軍當初在衛城的不殺之恩,就不能虛言偽飾,不對將軍坦誠相見。”
“將軍不見,為上者自顧吞疆並土,快意嗜殺,輒興刀兵,何嚐想到過天下黎民蒼生的痛苦?”
“普散連年的窮兵黷武,造成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田地荒蕪,?”
“又給別的國家,帶來多少的戰火血淚?”
“戰火一旦燃起,又將有多少年輕的生命,都白白的扔在了沙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