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發生戰事,為西秦捐軀沙場,那是理所當然。
不同意的一派則認為,現在居住於的夷民本就已經群體龐大。
一旦被朝廷建為兵戶,豈不又像他們從前在草原那樣,全民皆兵?
誰知道這幫子夷民到底有沒有被徹底馴化?倘若一旦做大起來,後果那是不堪設想的。
麵對著那些雪片似的奏章,皇帝看得幾乎雙眼發花。
就在這當口兒,太後娘娘派人,硬是把皇帝請到了安陽宮。
對於自己母後的召喚,皇帝心知肚明,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無奈前往。
母後已經忍耐了三年,已經對他耗盡了所有的耐心。
不過他怎麼想方設法的回避,他們母子終有必須麵對的時候。
一路上,簡淵不停的在心中籌謀沉吟著措辭。
想著如何既能應付掉母後的詰責,又不至於太傷老人家的心。
作為一個生在這殘酷皇宮之中的皇嫡子,他自幼便被帶離了自己的母後。
年幼的時候,簡淵幾乎以為乳娘就是自己的母親。
但是,隨著他逐漸的長大,他才知道,那個偶爾才得一見的皇後娘娘才是自己的親娘。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乳娘突然就染疾亡故了。
許久之後,簡淵才弄清楚,乳娘的死,隻為他這個皇嫡子不需要乳養了。
而乳娘又太過年輕,為了某種莫須有的防範,曾經和簡淵最為親近的一個女子,就這麼糊裏糊塗的給犧牲了。
從那以後,年少的簡淵便開始變得沉默,變得冰冷。
他真的害怕自己倘若再和什麼人過於親近,便再次給那人帶來無端的滅頂之災。
冷酷的不近人情的皇宮生生的切割了他和自己母親的關聯,所以,現在的皇帝和太後之間,總還是有著那麼一種疏離。
“皇帝駕到……”
隨著內廷太監一聲呼喝,黃維文先執著拂塵,率領安陽宮一眾宮女太監忙忙的跪了一地。
“奴婢們恭迎聖駕……陛下,太後在起居殿等著您呐。”
黃維文陰著嗓子,滿臉媚笑。
簡淵點點頭,抬步徑往太後起居殿。
王太後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正滿麵含笑,溫婉平和的端坐在一張鋪陳舒適的鳳榻上。
“兒臣叩見母後……”
不待皇帝跪下,王太後早就站起身來,上前一把扶住。
“皇兒不必多禮,快起來,我們娘兒倆說話。”
皇帝隻得站起來,仍舊躬身答道:“多謝母後。”
王太後身後的女官立刻給皇帝挪過一張椅子,便有宮女獻上早就準備好的香茶。
王太後重又在鳳榻邊端坐下,對掌事嬤嬤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不待那些宮女太監全部退出,簡淵便問道:“母後突然急召兒臣,不知道有何吩咐?”
王太後先是含笑看著自己的兒子,稍頃之後,才歎息了一聲。
說道:“哀家也知道,皇帝日日都很忙。”
“我隻是瞧著,皇帝最近好像氣色有些不大好似的。”
“思來想去,隻覺得有些不放心……”
簡淵賠笑道:“母後多慮了,兒臣最近隻是政務繁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