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在房裏用巾子給來羨擦幹了雨水,又開始溫習昨日所學。
紀嬤嬤往坐榻上加了一層毯子,搭在江意腿上。來羨蜷縮在她身邊,給她安排今日的課程。
這時,春衣也顧不上雨天路滑,提著裙角就忙天忙地地跑回來。
江意抬頭看見春衣氣喘籲籲的樣子,又見她兩手空空,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炭爐呢?”
春衣上氣不接下氣道:“雲嬤嬤拿著早膳在後麵呢,奴婢先回來告訴小姐,炭爐被提走了!”
江意問:“被誰提走了?”
春衣表情唏噓:“被蘇六爺身邊那個素衣!他偏偏就比奴婢快了那麼一步,那家夥拿了炭爐就走,奴婢追了老遠都沒追得上!”
江意聽得眼皮直跳,哪還能待得住,揭開毯子,趿鞋便往門外跑。
春衣在後麵道:“哎呀,小姐你慢點!撐傘呢!”
來羨也蹦下坐榻,跟著去了。
春衣急急忙忙拿著傘追出去,江意頭也不回道:“外邊冷,回屋待著去。剩下的我去解決。”
說話間,她的背影已然往小道上跑遠了去。
迎麵飄雨如飛絮,把視線迷蒙了幾分,如煙如霧籠罩在林間小道上。
她一路不停地直直往前跑。
終於跑到蘇薄的院子外邊,抬頭看見他的房門半開著一扇,累得不由彎下丨身,雙手扶了扶膝蓋,直大口喘氣。
緩了兩下,江意又直起身大步跑進他院子裏,直闖屋門。
蘇薄正將濕衣隨意地掛在木架上,木架下方放置著炭爐烘烤。
這炭爐是素衣在後廚拿早飯時順手拎的。
他倒是聽到了腳步聲,但也有些意外她忽然奪門而入。
江意喘著氣,甫一抬眼,便見他身著白色裏衣,還沒穿外袍的光景。
她心頭一窒,轉而看見他衣架子下方的炭爐時,顧不上男女之儀,直接就闖進來匆匆跑到他身邊,彎身下去把那炭爐拎過來就放到屋外去。
素衣雖未現身,聲音卻也及時響起在門外,道:“江小姐,我家主子衣裳濕了你也不讓烤幹嗎?”
江意麵向蘇薄,雙眼垂下不去多看,氣喘不跌道:“對不起,這炭爐你不能用。”
蘇薄問:“我為什麼不能用?”
江意不多言,隻悶聲道:“就是不能。”
江意瞅著那炭爐放在屋簷下不知何時才能冷透,索性進盥洗室去舀了一瓢水出來,就往裏麵潑了去。
頓時滋滋聲響個不停,一陣濃煙升起,嗆得人直咳嗽。
待稍稍冷卻過後,她就把炭爐放倒,把裏麵的炭都倒騰出來。
蘇薄在門口斂衣蹲下,看著少女扒著那炭爐朝裏看,還咕噥了一聲“怎麼沒有”。
她把炭爐翻過來檢查了兩遍,確認沒有,然後又轉頭到這堆黑炭裏來翻翻找找,心裏甚至懷疑春衣是不是認錯了爐子。
但爐子外側有一道黑炭畫的痕跡,是之前留下的記號沒錯。
正當她毫無頭緒時,蘇薄忽道:“是在找這個麼?”
江意抬起頭來一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正從黑炭中拈起一個小巧的物件兒。
那東西本來是被她卡在炭爐的風口裏麵的,但被她這麼一倒騰,自然就跟黑炭一起掉出來了。
但是蘇薄比她先一步發現。
江意伸手就來拿,卻被他抬手往上避開了。
蘇薄看她道:“這是什麼?”
江意道:“你先給我。”
蘇薄結合她種種反應來看,一針見血道:“這東西放置在炭爐裏,會出問題?”
江意麵不改色道:“不,這隻是我閑來無事做的一個小玩意兒,不小心掉進了爐子裏,所以循著找來了。”
蘇薄不置可否,仔細打量起來。
江意見他注意力都在那上麵,趁他不妨,突然就傾身過去,試圖把那物件兒給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