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在外麵和來羨、阿福追逐打鬧了一會兒,回頭發現她哥哥出來了。於是顧瑤當即滾了一個碩大的雪球不管不顧就朝顧禎砸了過去。
雪球在顧禎身上被砸個稀碎,顧瑤在不遠處笑得前仰後合。
再後來,子夜了。
謝玧在簷下站了許久,終於還是頓了頓,轉身往內殿走去。
顧瑤眼角的餘光一直留意著他,見他走了,反倒更加鬧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來羨卻是發現了,也邁著步子往殿裏麵走。
它知道謝玧不會傷害小意兒,但是如果小意兒醒著,想必也希望和謝玧避嫌吧。
來羨一邊覺得它還是去看著點好,一邊又覺得自己實在是管得太多。到現在居然幫大魔頭看起老婆來。
誰讓走之前大魔頭私下裏交代過它呢,不能讓對小意兒有非分之想的野男人近她的身。
來羨也不是非得聽大魔頭的,但是它得為江意著想啊。她一心都在蘇薄身上,哪還能喜歡旁人趁她睡著的時候靠近。
結果才剛走到甬道,怎想顧瑤後腳就追了上來,一把將它抱住,不準它走了。
來羨大可以傳音給江意叫醒她,隻是從甬道裏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昏黃的燈火中,她安然地睡在椅子上;來羨知道路上有多趕,好不容易得片刻安睡,它又怎麼忍心吵醒她。
它看見謝玧隻是在她旁邊的座椅上坐下,然後靜靜地看著她,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謝玧怕吵醒她,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多日不見,他就隻是想多看看。
她消瘦得厲害。盡管很清楚,她來去奔波是為了別的男人,可他仍舊是有些心疼。
中途,他抬了抬手,指節素白溫潤,想去撫她臉頰邊的一縷微散的頭發。
來羨想著,他要真敢碰,它立馬就叫醒江意。
但最終,他的手指也隻是停頓在半空中,仿佛已經碰到了她的發絲一般,手指虛晃著描摹出替她攏發的動作。
來羨和顧瑤都是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他眼底裏的情深。
顧瑤沒有了之前在外麵笑鬧的那股勁兒,安安靜靜地看著,忽而聲音輕得若有若無,自言自語道:“我今天第一次看見,他的笑,他的眼神,可以因為一個人,變得這麼鮮活。”
她說:“以前,我覺得他就好像住在雪山巔上的神仙,看起來笑著,可實際上卻清冷著;看起來就在眼前,可實際上卻遠在天邊。”
來羨不禁抬頭看向顧瑤,頓了頓。
她的眼神,何嚐不是如此。
大概就是身在局中,才稀裏糊塗。
隨後顧禎進來,看見阿瑤這樣遙遙望著內間的謝玧,麵容微沉,過來把阿瑤帶了出去。
顧瑤丁點沒掙紮,任由顧禎牽著她往外走。她隻回頭再看了一眼,驀地有些茫然。
明明心裏為謝玧感到高興,卻好像又感到有些些難過。
顧瑤一走,來羨就自由了。它甩甩尾巴,往內室走去,橫在謝玧和江意中間,守了江意半夜。
翌日,顧瑤扮作江意的小兵,緊緊跟在江意後麵,伴太子尊駕動身離開皇陵。
這個新年才剛開始,原本應該休朝的朝堂上就爭執不休。
大將軍之前奉命去接太子回朝,結果一回京都,就被參上一本硬闖皇陵之罪。
這次劉斐一心想去抓太子的錯處,沒想到什麼都沒撈著,自己還陷入了風波裏。就鎮西侯殺的他的那些手下,被冠上個闖陵亂賊的名頭,他還有口難辯。
畢竟之前他以為太子在山上一定有貓膩,硬闖上去說不定還能抓個當場,到時候他的行為也就會被大而化小了。
結果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
皇帝頗為震怒。雖說他準許劉斐去接太子,可沒準許他硬闖皇陵。
對此劉斐的解釋是他在山下等了數日都未得見到太子,他有皇命在身,可太子仍是阻他上山,故他恐山上有變故,才硬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