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遊也想記起來,可是他越努力,腦仁兒疼得越厲害。
蘇薄見狀對江意道:“別著急,慢慢來。他之前身受重傷流落村莊,以前的記憶全失。”
難怪她等了這麼久都等不到他回來,倘若他都沒有記憶了,又怎麼能找到回家的路呢?
江意心口痛得快喘不過氣,伸手抓著阿遊的手,貼著自己的臉,淚眼婆娑地望著阿遊道:“好,好,我可以慢慢來……江詞,你看看我,你仔細看看我……”
來羨一直默默地在後麵看著,它雖無法感同身受,可是卻受江意感染,感受到她的欣喜若狂之下所掩藏不住的無盡的悲戚和辛酸,感受到她以前不敢輕易流露出來的孤單和惶然的情緒,在這一刻裏不受控製地宣泄。
可她仍舊是按捺壓抑的,因為她深知世事無常,現在的他們都已不再是當年的他們,縱使重逢,她也不能夠肆無忌憚地放聲痛哭。
後來來羨在昏暗的角落裏發現一件物什。
它走過去用嘴叼起來一看,見是一方帕子,上麵染了血跡卻被人洗過,但顯然沒有洗得幹淨,不由傳音道:“小意兒,這不是你的帕子嗎?是不是之前咱們在道古時蘇薄跟人打鬥時弄沒的那根?怎麼會在這兒?”
話一問出口,江意回過頭一看,隻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昏昏沉沉的阿遊倏而抬起頭來,因著頭痛欲裂而雙目赤紅,一眼盯住來羨銜著的那條手帕,突然整個人蓄力就飛奔過去,伸手往來羨麵前一掃,將手帕奪了回來,一把塞進自己的懷裏。
很明顯,看阿遊的反應就知是從他身上掉出來的,想必是先前跟蘇薄打鬥的時候掉的。
下一瞬,他立刻踩著側廊廊椅,動作敏捷地翻上廊簷,拔腿便飛快地往院外掠去。
蘇薄反應極快,後一瞬就如一道風一樣,猛地追了出去。
江意沒有去追,她走出了自己的院子,臉上的淚意未幹,看著阿遊和蘇薄雙雙離開的方向。
早前她安排在周圍的府兵,有人悄然現出身來,向江意請示道:“侯爺,可要府中上下斷其去路?”
看了片刻,江意道:“不用追了,讓他去吧。”
來羨疑惑道:“蘇薄跟黑衣殺手殺鬥時遺落的手帕怎麼會在他身上?難道當時他也在場?”
江意思緒還很混亂,道:“我也不知道。”
阿遊動作很快,但蘇薄還是比他更勝一籌。
阿遊還沒來得及翻出侯府,就被蘇薄追上了,擋在了他前麵。
蘇薄看著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再跟他動手,隻是抬手,將方才揭下的蒙麵巾還給他。
阿遊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回來,麻利地蒙上了臉。
他轉身要走,蘇薄在身後淡淡道:“未免惹禍上身,回去以後最好還是喬裝示人。”
阿遊步子一頓,回頭看他,道:“兩日前給我夜裏傳書的人是你?”
蘇薄沒否認。
對他這樣平淡的態度,阿遊不討厭,打心底裏還有種莫名的熟悉。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了想,又問道:“上次你故意放我走,便是因為我……長得像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