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比不得太上皇還在世的時候了。要是在那時東郢的安王犯了這種事,絕不是禁足這麼簡單。
而此時,安王在使館裏,除了不能出那道大門,其餘的吃穿用度一應不減,照樣有宮女舞姬一同玩樂。似乎對他造不成絲毫影響。
他篤信大玥皇帝不敢殺他。
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了,此事還是會不了了之。
雖然當晚他沒能如願跟鎮西侯快活,但最終撈到一個後宮妃子玩玩也不錯。現在還鬧得滿城風雨,這更讓安王有種莫名的快意。
關於阿遊,當時安王叫他時他沒有答應,事後說是有黑衣人潛入欲行不利,他便去追黑衣人了。安王隻責罰了他一頓,便命他寸步不離地守在房門外。
是夜,夜色陰沉濃厚,不見一絲月色。
使館裏外都有大玥士兵把守,安王在自己屋子裏泡澡,由宮女幫他捶背捏肩。
一支黑衣隊伍悄無聲息地進入使館,一路往後院清理過去。
安王閉目養神之際,聽見門外有什麼動靜,叫了阿遊又不見答應,便有些氣急敗壞地讓宮女出去看看。
結果宮女一出了門去後也沒有個回應。
安王覺得不對勁,連忙從浴桶裏爬出來,剛穿好衣服,就透過半透明的紗屏風上看見影影綽綽的人影進了他的屋門。
安王繞過屏風便喝道:“好大的狗膽,竟敢……”
然話隻說了一半,他驚住了,整個人僵滯地站在原地邁不開步子。
進他屋子裏的這些黑衣人,並非是殺手那種蒙麵打扮,而是整齊有素像是軍中士兵但是沒有穿盔甲,他們一個個皆麵無表情,手裏拿著拔出鞘的佩刀,而那銀冷的佩刀上血跡斑駁。
隨著他們湧進屋來,那刀鋒上的鮮血一滴滴黏稠地掉落在屋子裏的地板上。
安王舔了舔嘴,頓時整個腦子被恐懼所支配,問:“你們、你們是何人?”
無人應答他。
他又瘋了一樣地大叫:“來人!來人!阿遊!”
他試圖朝門口跑去,結果還沒能出門口,抬眼就看見院子裏的橫陳地上的幾具東郢侍衛的屍體。
這時有兩道人影正抬腳踏入到這內院的門口。
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廊下的燈火一點點鍍亮了他的身姿。他身後跟著的,顯然是他的隨從。
曾經俊雅溫柔的一個人,他一笑起來,溫暖明潤,仿佛配得上世上最美好的一切;而今出現在這血腥肮髒之地,他也一身黑袍與夜色相融,神色依舊平和卻沒有溫度,更絲毫沒有與周遭的肅殺和死寂格格不入。
安王認出了他來,有些不可置信,腳下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一步步拾級而上,在門口定了定步子,而後抬腳踏入了房門口。
房裏燈火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模樣。
謝玧。
他那雙黑眸很好看,隻不過沒有了一絲暖意,平寂地盯在安王身上時,安王隻覺遍體生寒。